第1章 第一章 夢靨
迷路小愛
「老婆大人,這是這個月的薪水,請笑納!」
沈陌與相戀多年的學長薛正終於修成正果,在大學畢業後順利地嫁給了他。小倆口每天幸福美滿,薛正溫柔體貼,每個月的薪水都全數繳納「國庫」,讓沈陌女王發落。
鈴!鈴!
「你好,請問找哪位?」
沈陌接起電話,對方卻沉默以對。
「喂?喂?打錯電話了嗎?」
電話被掛斷了,沈陌也不以為意,繼續在廚房為心愛的老公作飯,當他專屬的小廚娘。
鈴!鈴!鈴!鈴!電話又響起,這次對方開了口。
「請問你是……薛正的老婆嗎?」
平時粗枝大葉的沈陌也沒多懷疑,順口就回答對方。
「是啊,我是薛正的老婆,沈陌。」
「沈小姐,薛正和我是真心相愛的,請你退出吧!」
「你是誰?你在說什麼?你打錯電話了吧?」
沈陌皺起眉頭,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有毛病。
「我和薛正已經相戀五年,而且……我的肚子裡,有了他的孩子。薛正不忍心告訴你,但是為了孩子,我不得不打這個電話。放手吧,沈小姐。這樣對我們大家都好。」
沈陌完全無法置信自己聽到的事,明明薛正每天都準時回家,對她也很體貼,雖然他們之間沒有孩子,但是薛正也從沒有給她壓力。怎麼會?
「沈小姐,算我求你,看在孩子需要爸爸的份上,你放過薛正吧!」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
沈陌大聲哭喊起來,哭得聲嘶力竭。
嗚嗚嗚……嗚嗚……
「陌陌,陌陌!醒醒啊!你又作噩夢了!」
陳珊珊用力搖醒沈陌。
「這一次,劇情又演到哪兒了呀?」
「這次……那的女的懷孕了啦!」
沈陌睜開淚汪汪的大眼睛,嘟起嘴委屈地說著,一邊還嗚咽著。
「什麼?!」
珊珊嘆了口氣,「小陌啊,我看你真的很適合去寫劇本,明明學長只是劈腿愛上別人,你卻可以每作一次噩夢就增加一些新的劇情發展,你可不可以在夢裏給自己一個完美的結局啊?後天都已經要畢業了,以後就沒有人可以在妳作噩夢的時候搖醒你了。」
沈陌依然嘟著嘴,「我也想啊,可是在夢裏我的腦袋又不受控制。」
大一的時候,沈陌參加了編劇社,認識了大三的學長薛正。
薛正在劇團公演成功當天向沈陌告白,於是兩個人就成了「校對」,當時還引起一陣轟動呢。
結果薛正畢業之後,有一天卻對還在念大三的沈陌提出分手。他說兩個人的世界不同了,無法再走下去。後來沈陌發現原來薛正在公司中認識了新的女友,兩人親密的照片還被對方po在臉書上。
這件事情讓沈陌意志消沉了很久,從那時開始,她經常作噩夢,夢裏一在重複上演她和薛正的愛情故事,但是故事劇情卻會隨著時間繼續發展,每次醒來都會有進展,這令沈陌頭痛不已。到底,這種在夢裡面發展劇情的能力,應該值得慶幸還是一種不幸?
終於畢業了。
珊珊因為在校成績不錯,畢業之前就被天岳電影公司聘顧,畢業後因為工作的關係就搬到了大都市。
沈陌沒有急著找工作,她除了每天幫阿嬤種菜之外,就待在家中寫作,經營部落格,還有不少的粉絲,算是小有名氣的部落客,因此接了一些文字工作的案子,收入還算過得去。
其實,她真正想做的是寫劇本,希望將來有一天可以成為編劇。所以她不斷地寫,不斷地投稿,也不斷地被退稿,終於有一天,盛世影視公司某個編劇想要採用她的劇本,撥了電話給她,邀請她到公司簽約。
「請問是沈陌小姐嗎?我是盛世影視公司劇務部的主任張鈞毅,我在網路上讀了你的文章,還有一些短篇劇本,覺得你的風格很適合我們的偶像劇,不知道是不是能跟你約個時間見面聊聊?」
聽到這種電話,沈陌驚嚇得實在很想問對方是不是詐騙集團?難道,今天是愚人節嗎?看了一下牆上的桌曆,不是啊,奇怪。難道……真的是電視台打來的?
「你好,我是。嗯,星期五早上,嗯嗯,九點,好的。」
掛上電話,沈陌又叫又跳。
耶!耶!耶!千里馬這下子遇到伯樂了。
˙尷尬的初相見
沈陌拿著劇本要到電視公司簽約,一路上蹦蹦跳跳開心極了。
進了電梯,一直傻笑,也顧不得電梯內還別人。
和沈陌搭同一部電梯的就是即將成為她新老闆的練宇希,一個年紀剛過三十就已經在商場上叱剎風雲的人物,同時也是許多名媛想要攀上的鑽石單身漢。
練宇希在電梯中盤算著今天的會議該如何展現練氏企業的強勢作風,找到四兩撥千斤的方法讓盛世原來的股東們信服他。
這兩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突然間電梯震動了一下,然後竟然停止了。接著,電梯裏面的燈也熄滅了。沈陌被這突發事件嚇得用力抱住旁邊的男人,驚呼著「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從來沒有女人可以對練宇希動手動腳的,就連他偶爾去的高級俱樂部裏的女公關們,也都不敢隨意對他投懷送抱。
但是這個清純的像學生的女孩,很自然地展現她的害怕,就像隻受驚的小動物,可憐兮兮的模樣還真叫人心疼,而且她身上的味道是種甜甜的水果香,有蘋果、草莓、柑橘,讓他有種說不上來的舒服感。
「放心吧,修理技師馬上就會處理了。」
練宇希很自然地拍拍女孩的頭,也沒有要推開她的意思。這女孩的擁抱跟那些成熟女人的擁抱不一樣,沒有情慾與誘惑,而且感覺很真心,練宇希看不到這女孩的長相,但是他卻感覺得到她的心跳,讓他的心跳跟著悸動。他對於自己這樣的反應有點吃驚,畢竟他是人人害怕的冷血總裁,從來沒有被誰感動過。
沒一會兒,電梯的燈亮了,也開始運轉。
沈陌發現自己趴在陌生男人的懷中,趕緊放開雙手,往後退兩步,頭也不敢抬起來,怕見到對方的臉,也怕對方看見自己。
叮!終於到了!
沈陌低著頭說了一聲「謝謝你!」,然後頭也不回地飛也似的衝出電梯。
呼!希望那個人沒看清楚我的樣子,實在是太糗了。不行,我得先避避。
沈陌在化妝室躲了一會兒,探頭探腦的往外瞧,等到沒有腳步聲了,才偷偷摸摸地往劇務部門走去。
˙新官上任
練宇希走進會議室,幾個重要的股東們已經虎視眈眈地準備要先來個下馬威。
「練總裁你好,我是盛世的股東王翔,想不到你這麼年輕。我想,接收盛世影視公司除了要有財力之外,也要對影視圈有所了解,我們這些股東,長年下來多少都有些經驗,以後有什麼問題儘管來找我們,我們這些長輩可以提點提點你。」
練宇希畢竟在生意場上多年,對於這種叫陣的場面看多了,他面不改色地笑笑,指示他的貼身秘書王傑森將公司章程遞給每一位在場的股東。
「第十條 股東除了參加股東大會義務及對帳務有監管之職責外,對於公司行政及經營決策一概不得過問,有異議者可將股權全數售回公司,公司將以市價兩倍之價格買回。」
王翔逐條讀著,讀到這裏不禁火冒三丈。
「練總裁,請問章程第十條是什麼意思呢?」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想它並不是文言文,應該不難懂。」
練宇希眼中閃過一絲殺氣,但是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卻帶著一絲絲微笑。
「練宇希,你是打算用獨裁方式管理公司嗎?你也不想想,前陣子公司發生的醜聞,讓大部份的股東都退股了,我們幾個留下來意氣相挺,你竟然這樣對我們!」
王翔失去耐性,怒氣沖沖地要練宇希明白他們對盛世影視的功勞。
「王董,我既然買下盛世影視,就有權力按照我的方式經營。我想,我們不需要在這裏為了這件事浪費唇舌,如果你不滿意,可以考慮把股權賣回給公司。傑森,現在的股價是多少?」
練宇希側過臉看了一下王傑森,等他進行報告。
「總裁,目前線上盛世的股價下跌了56%,每股180。」
「什麼?昨天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跌成這樣?」
股東們不可置信,個個張大了嘴。孰不知,練宇希是個事前布局縝密的人,早在昨天他就製造了假新聞,讓媒體在這時候播出,導致股價重挫。
「跌這麼多?練宇希,我看你來接手盛世也沒有提升士氣嘛!算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把讓盛世起死回生。」
其他的股東見到王翔這麼說,也都附和他,決定乖乖遵守新的遊戲規則,反正股價跌成這樣,賣掉也沒有什麼賺頭,不如擺著,或許練宇希真的有一套。
「那麼,謝謝各位,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如果有行政手續上的事宜,大家可以直接找傑森。」
練宇希起身對大家點了一下頭,然後就轉身離去了。
接著,他到了另一個會議室和部門經理們開會,聽取每個部門訂定的年度計畫報告。
「關於人事重整的問題,我會先進行觀察一個月,然後再跟你們討論人事方面的調整,包括你們自己。」
練宇希的嚴格是出了名,要當他的員工,不但要有兩把刷子,EQ還要很好,不然的話,就是皮要繃緊一點,因為他隨時都有可能丟出一個「變化球」讓你招架不住。他對員工的基本要求,就是「要有解決問題的能力」。
「大家小心一點,新老闆可不是像以前那個陳進只會跟女明星搞曖昧,聽說這個練總裁從來沒有女人可以接近,他把心思全部都放在工作上,對女人毫不感興趣。」
「會不會他其實是對男人有興趣呀?」
「噓!別胡說,小心被『就地正法』。」
練宇希身高185公分,身材就像衣架子一樣,筆挺貼身的襯衫底下,可以感覺到他結實的肌肉,這讓許多女人垂涎三尺,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成功擄獲他的心。
但是,一個正常男人,動情激素發作時怎麼辦呢?
根據小道消息,練宇希偶爾會到私人俱樂部去喝兩杯。至於女人嘛,他從來不跟同一個公關上床,而且從來都是直接「辦事」,沒有自我介紹、親吻、前戲的那些花樣,公關們也很識相,從不會跟他噓寒問暖,說什麼「練董好久沒來了」那種話。
˙出師不利,怎是一個衰字了得?
沈陌的阿嬤一直以來都希望趕快把沈陌嫁出去,常常透過鄉下那些三姑六婆介紹相親的對象,總覺得要看到沈陌找個好歸宿才能對得起她死去的父母親。
今天在菜園裡,阿嬤又開始使出三寸不爛之舌,要說服沈陌去相親了。
「陌陌,明天晚上陳阿姨的侄子請吃飯,你跟阿嬤一起去。」
「吼,阿嬤,要去你自己去啦,上次跟王媽媽的兒子去喝咖啡,結果他竟然一直對女服務生獻殷勤,實在是很不上道。」
阿嬤為了把心愛的孫女嫁出去,總是要半哄半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和沈陌向親的對象,不是看上別人,就是跟她見面聊完天後就失聯。
沈陌其實長得不難看,身材纖細,皮膚白皙,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和俏皮的嘴唇。只是嘴巴毒了點,如果對方跟她起爭執,肯定會被修理得很慘。
可能是緣故,讓那些男人都退避三捨,對她敬而遠之。
「阿嬤,其實我有話想對你說。」
沈陌為了這個夢想努力了好久,今天終於有了機會,她怎麼能輕易就放棄呢?
「我想去大都市闖闖。前幾天,有家拍電影的公司跟我聯絡了,我可能可以成為一個編劇。阿嬤,我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你給我一年的時間試試看,好不好?」
說完這話,沈陌怯怯地看著阿嬤,阿嬤嘆了口氣。
「你爸爸總是說你是個勇敢的女孩子,以後長大一定要支持你去實現你的夢想,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了。你自己在外面要小心一點,常打電話回家,讓我們知道你好不好。」
說完話,阿嬤轉身離去,沈陌可以感覺到阿嬤想要強忍住眼淚,但是肩頭卻抽蓄著。
「謝謝你,阿嬤,我一定會努力的。」
沈陌對著阿嬤的背影喊著,同時,她看了看天空,「謝謝你們,爸爸、媽媽。」
˙離情依依
「姐,阿嬤要我交代你,一個人在外要小心,她不想跟你說再見,一大早就藉口出門種菜了。」
沈陌的弟弟沈風幫沈陌提著行李,送她到公車站牌。
「小風,你先回去吧,不必陪我等公車。」沈陌此時悲從中來,眼淚直在眼眶打轉,不想叫弟弟看見,催促他回家。
「姐,從小都是你在照顧我,這次你出去闖蕩江湖,讓我送妳一程吧!」
「你是武俠小說看太多喔,什麼闖蕩江湖、送我一程,我還雲遊四海,閒雲野鶴哩。」這時候沈陌破涕為笑。
她與弟弟沈風從小感情親密,分享所有的心事。這次決定要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她也很捨不得。
「你要照顧好阿嬤,別讓她工作太辛苦。」
「我知道,你也是,別太拼命了,可以的話,交個男朋友吧!」
「傻瓜,男朋友是看緣份的。喔,車來了,就這樣了。」
沈風看著姐姐上了車,站在原地直到看著車尾燈消失在街道的盡頭,心中祝福著沈陌能夠平安順利。
沈陌上了車,隔著車窗向沈風揮揮手,車子一發動,她的眼淚就流下來了。從小她就阿嬤、弟弟相依為命,也從沒離開過家那麼久,這次算是鼓足勇氣才下的決定,她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也希望阿嬤跟弟弟都健康平安。
下了公車,再轉搭火車,經過了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後,終於到達目的地。
沈陌先把行李放進車站的寄物櫃中,打算先到電視台領簽約金,然後去租下她在網路上找到的小套房。
一邊看著google地圖,一邊走在往電視台的人行道上,遠遠就聽到一陣陣喧鬧聲,原來是有人在抗議。
「抗議!盛世電視台欺人太甚!」
「拖欠薪水,還我公平!」
沈陌走向前,有個小姐問她,「你也是盛世的員工嗎?要不要給你一條頭巾,加入我們的抗議?」
「你好,我叫沈陌,是寫劇本的,前不久跟盛世簽完約,請問盛世發生什麼事了嗎?」
「唉,估計你也是受害者之一了。盛世的總裁陳進因為投資不利結果捲款潛逃,你現在看到在場抗議的不是拿不到貨款的廠商,就是領不到薪資的員工。喔,對了,我叫孟筱清,之前在劇務部門。咦?這麼說來,如果沒發生這種鳥事,我們就是同事了,真巧耶。」
沈陌苦笑著,「看來今天是沒辦法租房子了,要怎麼辦才好呢?對了,先打個電話給珊珊吧。」
「對不起,我先撥個電話。」
她走到角落去打電話,響鈴響了很久,終於有人接電話了。
「喂,小陌?我現在人在外島,這場戲至少要一個星期才能拍完,我回去再跟你聯絡喔,先這樣,掰!」
電話那一頭,聽起來很吵雜,姍姍應該正在拍戲現場忙著。
「唉,我唯一的救星沒了,這次我要流落街頭了。」
心中焦急的沈陌,拿出錢包,算了算裡面的錢。
一百、兩百、五百……
「身上只剩下三千塊了,如果住旅館也住不了幾天,還要加上吃飯,肯定撐不到姍姍回來。」
沈陌咬了咬嘴唇,搔著頭。
「到底該怎麼辦呀?」
她在街頭晃來晃去,從這一頭走到那一頭,還是想不出個好辦法。正在苦惱的時候,她看見一位老奶奶提著一堆菜在等紅綠燈,沈陌覺得她一個人拎了那麼一大袋東西要過馬路,看起來很吃力,於是走過去幫忙。
「這位奶奶,我幫你提吧。」
「沒關係的,小姐。我走一小段路就到家了,謝謝你。」
「奶奶,現在是尖峰時間,路上的車子很多。既然奶奶的家很近,不如我陪奶奶一起走回家吧?」
沈陌主動將老奶奶手上的袋子接過來,另一手扶著老奶奶。
這時,有一輛黑頭車慢慢接近他們,奶奶轉身做了個「噓」的手勢。
「喔,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沈陌,你可以叫我小陌,奶奶你貴性啊?」
練老太太看著這個小姑娘,越看越有趣。她跟現代的都會女性不太一樣。在她身上看不出潮流、幹練、強悍這一類的特質,反而像是還在學校就讀的大學生。」
「小陌,你真是善良。我經常出門買菜,但是從來沒有遇過有人說要幫我,你還是第一個呢!」
「練奶奶,其實我從小是阿嬤帶大的,所以跟阿嬤的感情很好,我什麼話都會跟阿嬤說。可能是這個緣故,所以一看到你,我就覺得特別親切呢!」
練老太太跟沈陌兩人就像是祖孫一樣,邊走邊聊天,一路上充滿笑聲。
「小陌,你一個人從南部北上,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嗎?」
「唔,」說到這,沈陌想起今天的遭遇,不禁紅了眼眶。
「練奶奶,其實……我剛失業了。正確的來說,應該是還沒開始上班老闆就跑路了。」
練老太太看著一臉委屈的沈陌,也感到不捨。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嗯,這個……,我還在想哪。本來我想去投靠珊珊。喔,她是我高中兼大學同學,她去年當了演員徐強的經紀人,可是因為她出差外拍去了,要一個星期以後才會回來。可是,我又不想就這麼回鄉下去。阿嬤說,如果我沒有闖出一番成績,就要我趕快嫁人。」
沈陌嘟起小嘴,無奈地說著。不過,她看到練老太太不捨的表情,就趕快換個話題。
「練奶奶,你跟誰住在一起啊?」
「我跟我唯一的孫子住在一起,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只是個性比較沉默寡言。你呢?家裡除了阿嬤,還有誰?」
「我家裡就三個人,阿嬤、我和弟弟。弟弟目前讀高中三年級,阿嬤的工作是種有機蔬菜,我和弟弟負責幫她在網路上銷售。說起來,阿嬤真的偉大呢,一個人把我跟弟弟撫養長大,好辛苦喔。」
「難怪你跟阿嬤的感情這麼好。喔,小陌,我家到了,進來坐坐,休息一下。我讓管家準備點心,喝杯茶再走。」
雖然才剛認識,但是沈陌又渴又餓,加上拗不過練老太太的盛情邀請,便留下來一起享用下午茶。
「哇,練奶奶家好漂亮呀!花園裡種滿花,還有游泳池,真棒!」
沈陌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東張西望地看著這一切新奇的事物。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她,一直以來都住在沈家的三合院祖厝,跟練家的風格大相逕庭。
「屋子裡到處都是落地窗,好像偶像劇裡面總裁住的房子,呵呵!」
「是啊,我孫子宇希的確是個…….」奶奶話說到一半又吞了回去。
「啊?練奶奶,你說什麼?」
「沒事,你應該餓了吧,快吃。」
「好吃,好吃。練奶奶,你也吃。」
看著沈陌毫不矯情地吃著點心,練老太太覺得她的直率真是可愛,不像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總是因為要顧全禮數而失掉了真心。
「小陌,練奶奶去換個衣服,你儘量吃,別客氣。」
「好的,謝謝練奶奶。」
經過一天折騰的沈陌,吃飽喝足了,結果開始感覺到昏昏欲睡,結果不知不覺竟然在沙發上就睡著了。
「少爺,你回來了。」練宇希一進門,見到躺在沙發上的沈陌。
管家老張向他解釋,沈陌是跟著練老太太一起回來的客人。
「到人家家裡做客還能睡成這樣!」練宇希悶哼了一聲,正要上樓。
「宇希,你回來啦!」
練老太太叫住宇希,正要跟他介紹沈陌,看到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沈陌,不禁笑了起來。
「噓,小聲點,別吵醒她了。」
練老太太把音量降低,「這小姑娘挺有趣的,我今天想去菜場走走,買完菜之後,在路邊等老張,她很熱心要幫我提東西,還陪我一路聊天回家。
「嗯,」練宇希聽著,打量著睡著的沈陌,看起來不像是世故的女人。
練老太太繼續說著,「說來她也挺可憐的,離鄉背井第一天,就遇到公司出問題,領不到錢,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了。宇希啊,你說我們收留她幾天好不好啊?」
「現在的人,知人知面不知心,奶奶你別一下子就對人掏心掏肺,搞不好對方是刻意接近你的,到時候被賣了都不知道。更何況,我們家又不流浪動物收容所。」在商場上歷練豐富的練宇希,對人性相當的不信任。他從不相信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他認為每個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
這時候,半夢半醒著的沈陌,隱約聽見奶奶與練宇希兩人之間的對話。
「把我當成流浪動物,哼!我才不會這麼沒志氣。」
她假裝翻了身,打個呵欠,伸了伸懶腰。慢慢地睜開眼睛,見到練老太太和練宇希都盯著她瞧,突然害羞了起來。
她用傻笑掩飾尷尬,「奶奶,我竟然睡著了。唉呀,時間不早了,我還要去找我朋友呢,謝謝奶奶的招待。」
沈陌站起身,看都不看練宇希一眼。
「小陌,我給你介紹,這是我孫子宇希。」
「你好。」
沈陌勉強擠出個皮笑肉不笑,點了點頭,用側眼瞄了練宇希一眼。
這人真是討厭,說話尖酸刻薄,一副欠揍的樣子,跟慈祥的奶奶真是天差地遠,實在不像是她的孫子。
「奶奶,我先走了。謝謝你的下午茶,真的好好吃喔。」
沈陌轉向練老太太,露出撒嬌的笑容。向練老太太告別之後,她走向大門。
「小陌啊,有空奶奶可以打電話給你嗎?我覺得跟你很投緣,希望妳能常常來陪奶奶聊天。」
練奶奶打從心底喜歡這小姑娘,不但善良天真,她們講話還很投緣。
「好啊,練奶奶。那再見囉!」
沈陌再次用側臉對著練宇希點了一下頭,「練先生,告辭。」
當她從練宇希身邊擦身而過那一剎那,練宇希心頭突然震了一下。
是那股甜甜的香味,她是電梯裡的那的女孩。
他皺了一下眉,同一天當中遇見同一個陌生人兩次,也未免太巧了吧?
˙屋頂漏了,下大雨了
沈陌回到了盛世影視公司的抗議現場,抗議聲依然沒有停止,而且好像還越演越烈。有一名盛世影視公司有一名發言人現身,對抗議群眾說明原委。
「各位盛世的廠商及工作夥伴,我僅代表盛世影視公司在這裡跟大家做說明。盛世影視公司前總裁陳進因為投資失利捲款潛逃,目前警方正在追緝他。雖然這的確造成了盛世影視公司營運上的問題,但是這只是短暫的,盛世影視公司已經確定不會倒閉。我在此要向大家宣布一項好消息,盛世影視公司目前已經經過董事會議決議,由新的財團併購,相信在短期內會發佈正式的新聞稿。在新的盛世影視公司恢復正常營運之前,請大家稍安勿躁,再給我們一點時間,一定會儘快為大家做最好的安排與合理的交待,謝謝大家的耐心。」
現場的抗議群眾聽了盛世發言人的說明之後,激動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
「看來我們的貨款應該有希望了。」
「對啊,我們應該不會失業了。」
抗議群眾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之後,已經有人開始打算離開抗議現場。
不料,突然有人拿出雞蛋,對著正要離去的盛世發言人擲去。
「騙子!誰不知道快要倒閉的公司都是這樣說的,結果大家一毛錢都領不到!騙子!大家不要相信他!」
「對啊,對啊!不要相信他!」
群眾的情緒又被挑起,而且更加激動了。有人加入了扔雞蛋的行列,還有人開始與鎮暴警察推擠。
沒想到,原本就要平息的暴動,反而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拾。除了向警察丟擲雞蛋,現場還有人拿出棍子,攻擊鎮暴警察。此時,鎮暴警察除了用警盾抵擋之外,也開始以警棍威嚇群眾。
就在這樣的混亂的場面之下,沈陌看到孟筱清在人群中被推擠著,她趕緊衝進人群,抓住筱清的手。
「筱清,我們快離開這裏吧,太危險了。」
「小陌,你怎麼又回來了?」
一顆雞蛋不偏不倚地砸中了沈陌的後腦勺。
「唉呀!痛!」
「可惡!小陌你還好嗎?」
「嗯,這裏越來越危險了,我們快離開吧!」
當她們正要離開的時候,沈陌身後有人拿出木棒朝警察打去,一名鎮暴警察舉起盾牌擋住,夾在中間的沈陌和孟筱清嚇得花容失色,連聲尖叫。沈陌緊張得抓住鎮暴警察的衣服,孟筱清見狀,也趕緊抓住了鎮暴警察的盾牌。
「小姐,你們快放開我,這樣很危險!」
「救命啊!」
沈陌越想越緊張,她開始聯想到自己不知道會不會喪生於這場「雞蛋大戰」中。她那愛發展故事情節的腦袋,不由自主地又開始運轉了。畫面中,她見到自己被各種發射雞蛋的武器攻擊。有機關槍、手榴蛋、衝鋒槍,甚至連大砲都出現了,眼見自己就快要被排山倒海的雞蛋吞沒時,沈陌開始瘋狂地大叫。
「啊!我不想死,我不想被雞蛋砸死啊!」
無奈的警察怎麼甩也甩不開沈陌和孟筱清。
「小姐,兩位小姐!快放開我!」
鎮暴警察越說,沈陌扯他的衣服扯得越緊。結果,冷不防有個裝雞蛋的籃子飛過來打在那鎮暴警察的頭上,結果他和沈陌、孟筱清三人都跌坐在地上,還被丟了一身雞蛋。
最後,這場雞蛋大戰因為鎮暴部隊抓住了挑起戰火的幾個滋事者才止住了。
「兩位小姐,我現在要以防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們,請跟我回局裡。」
「警察大人,不要啊,拜託!」
就這樣,沈陌與孟筱清就這樣被帶回了局裡。
「沈陌,你有沒有人可以來保釋你?」
「我朋友出差去了,要下星期才能回來。你呢?」
「我爸媽出國去旅行了,也要下星期才回來。唉,看來我們倆要一起吃牢飯了。」
「唔,我想到一個人,不過今天才更認識她,就要人家來保釋我們,好像很難為情喔?不管了,先打電話看看。」
沈默想起了今天才認識的練奶奶,虧練奶奶直誇自己乖巧,現在竟然要人家來警察局保釋自己,真是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咦?我的手機呢?該不會是掉在抗議現場了吧?打打看。」
電話響了,接起電話的是個男的。
「喂?請問你是?」
「練宇希。」
電話那頭的人冷冷地回答。
「練宇希?練……,喔喔,你是練奶奶的孫子。呃,這個…….」
「來把你的手機拿回去。」
「我也想啊,可是我現在不方便。」
沈陌對於這種尷尬的狀況很難啟齒,尤其是要對臭臉冷漠的練宇希說出實情,更是難上加難。
「難道要我幫你送過去?」
練宇希心想,這女人果然有心機,「我倒要看看你有能耐玩出什麼花樣?」
「啊?不是啦,我現在真的不方便。可不可以讓我跟練奶奶說句話?」
和藹的練奶奶應該會相信自己的解釋吧?
「她睡了。你到底打算怎樣?」
練宇希等著沈陌的下一步,打算拆穿她刻意接近奶奶的陰謀。
「睡了?唉呀,這次我真的完蛋了啦!」
「你還沒說倒底來不來把手機拿回去啊?」
「練先生,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我和我的朋友遇到了一點麻煩,現在……在警察局裡。」
「警察局?」
「那個……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來保釋我們?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拜託。」
「辦不到。我和你非親非故,為什麼要去保釋你和你的朋友?」
「拜託啦,這一切都是誤會一場,我們真的不是有意要防礙公務的,只是抗議現場太亂了……」
抗議現場?難道說她去了盛世影視公司的抗議現場嗎?那她不就可能是自己未來的員工?難怪那天會在電梯裏遇見她。
「你在哪個警局?」
練宇希此刻想那天在電梯裏面,她緊張地抱住自己,事後又一溜煙逃走的景象。
還有,她在他家裡累的呼呼大睡的模樣,以及她身上那股甜甜的香味。
他突然心裏有個念頭,她真的是「無害」的嗎?世界上真的有不是因為利益接近別人的人嗎?
「喂?喂?」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沈陌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練宇希怎麼這樣就把電話掛了呢?這下子該怎麼辦才好?
「沈陌,有人來保釋你了。」
「誰啊?奇怪了。」
一名警察打開牢房的門,沈陌疑惑地跟在他後頭。難道是有人感應到了?
到了辦公室,沈陌看見一個帶著墨鏡的男人坐在那兒辦理手續。
好面熟啊,這個人,我是不是哪裡見過?
男人見到她,用食指比了比,要她過去。
嚇!他不是說他不來嗎?
練宇希挪開墨鏡,看了看沈陌,見到她驚訝又疑惑的表情。
怎麼每次她見到我都是見到鬼一樣的表情?
「練先生,唔,謝謝你。可是……」
「可是什麼?」
「你可不可以也保我朋友出來?」
「沈陌!你!」
「拜託你?」
沈陌咬了咬下唇,用央求的表情看著練宇希,像隻小狗搖尾巴乞憐一樣,讓練宇希竟然有那麼一絲絲心軟。
「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拜託你,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怎麼報答?」
沈陌搔了搔頭,對啊,怎麼報答呢?總不能說要以身相許吧?
「我可以……,嗯……..」
「你連怎麼報答都不說不出來,還想跟我談條件?」
「我可以幫你打掃?煮飯?洗車?唉呀,反正不管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可以,除了,呃……」
「你該不會要說除了以身相許吧?這種不自量力的話就別說出口了。」
這人真是討厭,要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不要讓他救。
「那你開出條件好了。」
沈陌又扁嘴,又皺眉。
「三個月,我提供住宿、三餐,你負責陪伴奶奶、整理家務,還有分擔管家的工作,算是我保釋你和你朋友的代價。這種條件你應該不吃虧吧?」
見到奶奶這麼喜歡沈陌,練宇希在到警察局的途中,就思量著該如何「拐騙」沈陌到家中與奶奶作伴,又可以不失驕傲地佔盡上風,不讓沈陌發現自己的陰謀。
「我可以在外面租房子,上班時間再過去陪練奶奶嗎?」
沈陌唯唯諾諾地問著,一想到要跟這個冷血動物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渾身就覺得不自在。
「你有錢租房子嗎?」
練宇希瞇起眼,悶哼了一聲。
「那……,我可以先預支薪水嗎?」
沈陌裝無辜地看著練宇希,希望可以獲得新老闆的垂憐。
「辦不到。要不要答應條件隨便你。警察先生,我要撤回……」
「好好好,我照辦就是了。」
練宇希冷峻地看了沈陌一眼,嘴角微微地揚起一下。
「那走吧!」
「可不可以讓我跟我朋友說幾句話?老闆?」
練宇希不耐煩地揚起單邊的眉,「三分鐘。」
「喔。」沈陌嘟了一下嘴,「小器鬼!」
「小陌,那是你男朋友?為什麼晚上還要帶著墨鏡啊?難道他是個大明星?」
「誰那麼倒楣呀?才不是,你別亂猜。」
「喔,反正請你幫我跟你朋友說聲謝謝。對了,把你的手機號碼給我,我好跟你聯絡。」
沈陌和孟筱清互相留下聯絡方式,「記得要打電話給我喔!」
在旁邊等待得練宇希一臉不耐煩盯著這兩個「十八相送」的女人,
「三分鐘到了!」
練宇希吼著。
「女人真是麻煩!」
他起身就走向大門,沈陌趕緊跟筱清說再見,隨後跟上了練宇希。
「喂!你等等我!」
「上車!」
沈陌氣喘吁吁地坐上練宇希的車,這人怎麼這麼刻薄?他一定沒半個朋友!
「呼,雖然你的腳比較長,可也不必這麼整人吧?走那麼快,誰跟得上啊?」
「不好意思,我認識的女人,腿也都很長,不像某人是個矮冬瓜。」
沈陌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有嗎?有很短嗎?這人真是又壞、又冷血、又尖酸、又刻薄,腿常了不起啊?認識腿長的女人了不起啊?
一路上沈陌悶不吭聲,誰要自己這麼倒楣,遇上暴動,又被抓進警察局,現在把自己賣給了惡魔。唉,三個月,咬著牙忍忍就過去了。
進了練家大門,沈陌的「悲憤之情」更深了。明明白天到這兒來是作客,被奉為上賓;到了晚上,卻變成了階下囚,人生真是變化無常啊!
「喏,奶奶的房間在一樓,你睡二樓客房,明天一早我再跟奶奶說這事。」
練宇希領沈陌上樓後,自己則走向走廊另一端的房間。
嗚嗚,我的「女僕生涯」要開始了。明天開始,我就是奶奶的玩伴,還有練家的打雜女傭啦。
˙命運交響曲
第二天清晨天都還沒亮,沈陌起了個大早。嚴格說起來,應該是她昨晚沒怎麼睡,光想到自己的遭遇,怎麼有辦法睡得著呢?
沈默下樓去,看看自己有什麼事情要做,沒想到練老太太已經在廚房準備早餐了。
「練奶奶,早。」
練老太太看到她很開心,而且也沒有感到很意外,相信那個冷血的練宇希已經跟她說了。
「小陌,你這麼早啊,怎麼不多睡會兒呢?現在還早呢。」
「因為不知道我應該要幾點起床,什麼時候該準備早餐,所以想說早點起床,免得第一天上班就睡過頭了。」沈陌靦腆地笑著。
「宇希一早就跟奶奶說了,奶奶真開心有你作伴呢!」
「我也很開心可以再見到練奶奶,只是很不好意思是因為我闖了禍,這就叫做因禍得福吧,呵呵。」
「喔,對了,小陌。你其實不必太拘謹,宇希他是外冷內熱的個性,不會說好聽話,可他也不是真的那麼嚴苛,你就別太過於小心翼翼了。」
哼,那傢伙應該從裡到外都是冷的吧?搞不好用針戳他,還會留出藍色的血呢!
「小陌,來陪奶奶準備早餐。」
做家事對於沈陌來說並非難事,以前在鄉下老家,除了幫阿嬤種菜之外,她也會整理家務,加上她對烹飪本來就很有興趣,這份工作對沈陌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奶奶平常都吃什麼早餐呢?」
「我呀,喜歡吃中式早餐,宇希則喜歡西式,尤其他一早一定會喝杯黑咖啡。」
「好的,奶奶,我記下來了。」
沈陌歪著頭,用食指指了指她的小腦袋,好像在輸入什麼程式一樣。
「小陌啊,奶奶沒記錯的話,你說過你在老家的阿嬤自己種有機蔬菜來賣,對嗎?」
「對啊,她希望大家吃了她種的蔬菜都可以健健康康的,所以才會堅持用有機的方式來耕種。」
「你把訂購的方式給奶奶,以後奶奶可以直接上網訂購喔。」
「真的啊?謝謝練奶奶,我阿嬤知道了一定很開心!」
端著早餐走進客廳,沈陌看見練宇希坐在客廳看書。
「練先生早。」
她客套地打了聲招呼,誰叫她簽了賣身契給這個討厭的男人呢?
練宇希側眼瞄了她一下,不吭聲地繼續看書。
早餐時間到囉!
沈陌跟練老太太一起吃中式早餐,清粥小菜;她們幫練宇希準備了生菜沙拉和里肌三明治,都是沈陌從食譜上學來的,以前在鄉下,她經常做這幾道菜給弟弟吃。
「沈陌,咖啡!」
唉呀!練奶奶剛剛說過這冷血的傢伙每天早上都會喝一杯黑咖啡的,瞧瞧我這腦袋,一轉身就給忘了。
「喔喔,對不起,我馬上弄。」
見到咖啡機,沈陌又尷尬起來,因為她不喝咖啡,只跟著阿嬤喝老人茶,所以從沒用過咖啡機。這可怎麼辦才好呢?
過了好一會兒,見沈陌一直都沒端出咖啡,練宇希走進廚房,見到沈陌愣在那兒對著咖啡機愁眉苦臉的樣子,練宇希嘆了口氣。
自己究竟為什麼會弄個笨手笨腳的ㄚ頭回家呢?
「我只做一次給你看,記住了。」
練宇希按著步驟按了幾個按鈕,沈陌則盯著機器面板仔細地記下步驟。
該死!又是那股香味,練宇希直覺地退後了幾步,走出廚房。
「煮好端上來!」
等待咖啡機把杯子裝滿後,沈陌走出廚房。
「練先生,你的咖啡。」
沈陌對練宇希必恭必敬的態度其實就是一種劃清界線的意思,畢竟,她欠這個人一份恩情,卻不想跟他有太多互動。
「小陌,快坐下來吃早餐吧。」
看著兩人的互動,奶奶有預感練宇希與沈陌一定會發生有趣的故事。
第一天的早餐,是在練老太太一會兒跟練宇希聊天,一會兒又跟沈陌哈拉的情況之下結束的。
早餐後,沈陌見到窗外陽光普照,這時候,鄉下的阿嬤一定在曬被單吧?
「練奶奶,今天天氣真好,我幫你洗洗床單吧?」
沈陌想起在鄉下時,每次一出大太陽,阿嬤就會趕緊把被單、床單還有棉被攤在三合院前的小廣場上曬曬。沈陌好喜歡晚上睡覺時,床上都是陽光的味道。
她走進練老太太的房間,突然有個毛茸茸的怪物在她腳邊磨蹭。
是貓咪!
「喵喵,你叫什麼名字啊?昨天怎麼沒看到你呢?」
練老太太走進房間,看到沈陌蹲在地上和貓玩。
「奶奶才剛想到忘記告訴你阿喜在我房間裏,還擔心你會被它嚇到,想說趕緊來跟你說一聲。結果你們就玩起來了啊。看來你不怕貓,我就放心了。」
「練奶奶,我的老家也有貓,其中有一隻總是會跑進我的房間窩在角落睡覺,所以我很習慣了。不過,昨天為什麼沒有見到阿喜呢?」
「因為宇希不喜歡貓,所以,只要宇希在家,阿喜就會很識相地躲起來。」
這個練宇希真是霸道,連貓都要讓他三分,真是「貓善被人欺」啊!
「那練奶奶,我去洗床單囉!」
沈陌走出練老太太的房間,往後院走去,把床單丟進洗衣機裡。她看著陽光下綠油油的草皮,忍不住脫了鞋子,赤腳踩在草皮上,沿著泳池看看被風吹動的清澈水波。
「哇!好舒服呀!」
沈陌閉上眼睛,張開手臂,用力呼吸,享受早晨暖暖的陽光,臉上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微風徐徐吹來,沈陌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跟著搖晃,沈陌深呼吸一口氣,張開眼時她嚇了一大跳。
「啊!」
沒想到練宇希竟然站在自己面前,沈陌嚇得往後仰,結果四腳朝天,撲通一聲摔進泳池中。
她希哩呼魯吞了幾口水,大叫著「我不會……呼嚕…..不會游泳……咕嚕咕嚕……」
見到她像隻垂死的動物,四隻抓子拼命的胡亂抓,掙扎著想扶起來,卻又不由自主一直往下沉。
「該死!這傢伙真的不會游泳。」
練宇希心中一驚,趕緊跳下泳池,抓住沈陌的後領,一把拎著她上岸。
咳咳咳…..咳咳…..
被水嗆到的沈陌咳了好幾聲,吐出了幾口水,終於呼吸恢復順暢了。
「沒事幹嘛嚇人啊?」
沈陌忍住心中怒氣,對著練宇希低吼。
「別忘了,我現在是你的老闆。你這是在跟老闆說話的態度嗎?」
「練宇希是我老闆」就像是戴在沈陌頭上的緊箍咒一樣,沈陌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忍了下來。
「喔,對不起,練先生。謝謝你救了小的一命。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沈陌,你這是在演穿越劇嗎?
沒辦法,要跟這種人保持距離,最好用古代的話跟他說,讓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有「穿越時空」那麼遠。
「今天奶奶要外出找朋友談事情,張叔會載她去。為了避免你摸魚,給我把家裡打掃乾淨。」
「是的,練先生。」
沈陌裝模作樣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然後轉身離去。背對練宇希的時候,她做了撕牙裂嘴的表情,卻沒注意到,牆上有面鏡子,她那張牙舞爪的動作,都被練宇希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