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夙雨牽
‘沙沙’草叢傳開一陣聲響，似乎有個人正朝著慕雨思走了過來，他站在慕雨思的身旁，正打算蹲下來的時候，慕雨思開口：“陽魅，你夠了吧。”
寺仟停頓了好久，他悶悶的聲音傳入慕雨思的耳畔：“對不起，我不是他。”
慕雨思驚得長大了雙眼，她以為他是陽魅，因為這幾天他總是纏著她，無論她去到哪，他就跟到哪，就算是慕雨思無計可施之下躲進女廁所，他也毫不顧忌形象待在女廁所的外面等著她。
“你和他感情很好哦。”寺仟幫慕雨思整理她身邊那些散落的筆記本。
寺仟這句話似乎別有深意，聽了讓慕雨思覺得不舒服。
“我是為了球隊著想，絕無其他。”
他知道她的想法，他知道她做的所有一切都只是為了打敗嚴蕭，但是他不放心，他不敢保證在漫長的未來時間裡她不會愛上陽魅，每當想到這裡他便會開始失去理智：“哦，是嗎？如果你不是被他迷上了為什麼要答應當他的女朋友啊。”
“不是這樣的，你一定要為了他跟我吵架嗎？既然你質疑他的能力，我們one on one ，我贏了你就不要再介意他並認同他的存在。”
“如果你輸了？”
“我答應你任何一個要求。”
“三戰兩勝。”
“好。”
猛烈的陽光打在他們的身上，他們各自換上了籃球服，此時正面對面地看著彼此。
寺仟看著一臉認真等待比賽開始的慕雨思，心無法控製的因她認真地表情而顯得狂妄。慕雨思白皙的額頭帶著藍色的護額，一身白色的特大號球衣穿在她身上一點也不突兀，反而有種悠閒的韻味，她將那長長的長卷發綁了起來，此時正全神貫註地看著清風手上的那顆籃球。
身為裁判的清風將籃球往上一拋，比賽開始了！
澤看向民雨：“不知道這場比賽誰會贏。”
“教練贏的可能性很大。”
天遠笑了笑，了解他們的人大概都猜得出結果吧。
寺仟用力地跳了起來，奪得籃球，等他著地才意外的發現，慕雨思不見了？！
原來她在他起跳的時候就已經跑到自己的籃筐下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可能搶得到球，所以這一輪她是要防！
寺仟帶著球往慕雨思的方向跑去，他帶著球，看著她，她也在看著他。
他會將球拍到左邊，再拍到右邊，讓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灌籃，慕雨思在心中猜測著寺仟可能會出招式。
寺仟的汗如同夏天的雨一樣，大滴大滴的下，他帶著球，看著慕雨思，他將球拍向左邊，球像慢動作一樣，慢慢地，慢慢地從地面上反彈上來又在跌回地面，慕雨思準備將步伐往右邊娜動，因為她剛才就猜出寺仟會用這一招。
但是....寺仟沒有將球拍到右邊，而是攻擊慕雨思疏忽防範的左邊。
他一個翻身，越過了慕雨思，用力一跳，投進了！
慕雨思認真的在心裡擬定戰略，她用衣口為自己擦了擦臉上的汗，她倔強執著的眼神依舊是閃著不甘心的光芒。
第二戰。
慕雨思帶著球走向寺仟，直勾勾地看著那個籃筐。
在他們認真比賽的同時，現場早已熱鬧成一片，一些好奇心強的同學都聚集在籃球場外的草場，討論著誰會贏得比賽。
民雨瞥了一眼身旁的陽魅：“雖然我不知道教練是看上你那一點，不過你別把教練對你的欣賞誤認為是喜歡，你敢對我們教練出手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
“誰知道呢。”陽魅若有所思地看著在站在籃球場認真倔強的慕雨思。
慕雨思帶著球，突然走向左邊，寺仟趕緊防了下來，但很快的，慕雨思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投球，中了三分球！
大意了，慕雨思最擅長的就是三分球了！
一個燦爛的笑容在慕雨思的臉上蕩漾開來，她捏緊拳頭，給自己加油。
最後一戰了，一定要贏！
“呼赫，呼赫。”慕雨思有些喘，她張開手臂敏捷地盯著寺仟。
寺仟看著慕雨思的臉，有些恍惚。
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為什麼偏偏不要像其他女生一樣，脆弱一點，柔弱一點，偏要有著一個不好看的性格。
寺仟當著所以人的面前用力的拍掉了自己手上的籃球，在所有人的錯愕之中，他用力地抱住了慕雨思：“你想怎樣就怎樣，我不想看到你為了那個男人拼命的樣子。”說完，他放開了慕雨思，慕雨思依舊還無法回過神來，他明明已經走了，可是空氣裡卻還留著他身上那抹淡淡的香味，慕雨思愣住了，一時之間大腦停止了思考，明明周圍的人都在討論著她，但她卻好像聽不見，只有寺仟近乎心碎的聲音在耳邊不停迴盪。
寺仟走出了籃球場，被汗打濕的頭髮貼在他的臉上，遮住了他的表情。他直徑地穿過人群。
“啊！”被人群擠壓得跌倒的女生不小心倒在寺仟的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那位女生趕緊向寺仟道歉。
“哦。”寺仟一眼都沒看那位女生便走了。
人煙漸漸稀少了，籃球場上只剩下幾個人。
民雨他們見慕雨思愣在那裡許久了，他們關心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沒事。”慕雨思的眼神有些空洞，她沒有再看他們，她只是一直沒有焦距的看著遠方的天空。
聽她說了沒事，他們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便走了。
只剩下陽魅還站在那裡，他看著慕雨思，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悠閒一點：“謝謝你這麼為我.....”
“這不是為了你，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我自己，我是個很自私的人，做什麼都只為了我自己，所以別說什麼謝謝。”慕雨思娜動了腳步，走過陽魅。
小小的暖風吹過，在與她擦身而過時，微風將她身上獨有的香味也一併吹了過來，這猶如百合花般清香的味道，卻在鼻息深處有著那麼一點苦澀。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是愛上了她。
第二天。
由於昨天發生了那件事，他們再聚在一起時，氣氛變得有些尷尬，不過因為有了瞎攪和的清風，氣氛不足以完全尷尬化。
‘叩叩’室內的籃球場傳來敲門聲，清風停下了訓練，跑過去應門，他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素未謀面的女生的臉，他看著一頭黑色齊劉海短髮的女生，那位女生瞪大雙眼看著清風：“請問我可以進來嗎？”她有些害羞的問。
“啊？！哦，可以。”
因為是生面孔所以每個人都將視線放在這個女生的身上。
“寺仟同學。”她一見到寺仟便開心地跑了過去，好像是感情很好的朋友。
而陽魅不知何時已經走到慕雨思的身邊了。
“寺仟同學，謝謝你昨天救了我，沒了你我恐怕要摔上一跤呢。”
寺仟看了看她，談談地開口：“不客氣。”
見寺仟沒有想要再搭話的意思，她又再一次開口了：“寺仟同學，其實...我...”她的臉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地無法說出一句正常話。
寺仟停下了訓練，看著她。
“怎麼了？”
陽魅拉近他和慕雨思的距離，他探過頭好奇地看著慕雨思看得發愣的書，其實他知道慕雨思根本就沒有在看那本書，她的視線一直都在寺仟和那個女生的身上。
“雨思，你的書拿反了。”
“要你管。”慕雨思正想把書反回正確的位置時意外的發現書根本沒反，是陽魅在作弄她。
“你.....”慕雨思氣得說不出一句話，她哭笑不得地看著陽魅。
“寺仟同學，我...喜歡你，你可以答應和我交往嗎？”那位女生終於鼓起勇氣告白了。
全楊一片嘩然，除了不知情的慕雨思和陽魅。
因為陽魅的作弄，慕雨思根本沒有聽到那位女生的告白，此時她關心的只是如何教訓陽魅。
陽魅的眼神突然變得認真，他認真的看著慕雨思，本來想要打他的慕雨思對他的舉動不解，她停下了要打他的手，疑惑地看著他。
陽魅突然溫柔地將手伸了過去，輕輕地為她拿掉掛在髮絲間的紙屑。
他們都忘了，寺仟正在註視著他們，希望可以在慕雨思的眼中看到要他不要接受的光芒，但是他看到的只是舉止親暱的他們。
他怒火中燒，看著慕雨思：“好，我們交往吧。”
語氣與炙熱的目光，讓慕雨思不禁一顫，她嘴邊的笑容凝住了，目光無法從寺仟的瞳孔移開，她就這樣看著他。
寺仟當著所有人的面前輕輕地吻住了那位女生的額頭？！但目光始終沒有投射在那位女生的身上，而是一直看著慕雨思。
這個眼神像是在炫耀，或像是在咆哮。
慕雨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她低著頭，慢慢地走過民雨他們的身邊，她沉默著，一直走，就連經過寺仟身邊時也沒有一絲猶豫，她就這樣越過了寺仟。
此時，寺仟伸出了手，抓住她快要與自己錯過的手。
慕雨思驚訝，她抬頭看著他。
在場的所有人又是一陣驚訝，這是什麼情況？
三角戀？！
寺仟的身邊站著那位女生，現在又牽著慕雨思？！
寺仟看著慕雨思，希望她能說出些阻止他與那位女生交往的話，哪怕最爛的理由都還好，一句，就一句。
‘砰砰’心臟傳來劇烈的疼痛感，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一樣，全身似乎都中槍一樣痛，痛苦折磨得讓他不禁深鄒眉頭，抓住慕雨思的手攥得更緊了。
“你怎麼了？”慕雨思擦覺到了他的異樣，焦急地問。
寺仟的汗突然猶如雨下，瞬間侵濕了他那張英俊的臉頰，他很難受，但是發聲帶像壞了一樣，無論他如何拼命地想從喉嚨裡發出一絲微微的聲音都發不出。
他張了張口想要讓慕雨思別為他擔心，卻無奈地只能一直看著她，什麼都說不出來，說不出來。
突然他放開了慕雨思的手，直徑一個人跑了出去，忍著左邊胸口發出劇烈的痛，他拼命地跑，視野慢慢地變得模糊，好像眼睛給人蒙了一塊紗布，腦袋也想被人灌了鉛一樣重，他的身影越發搖晃，最後他倒在了路上。
路人們一窩蜂地湧了上來，個個擔心地圍上去看看，好心人趕緊掏出手機呼叫救護車。
黑漆漆的世界突然有了一道曙光，他慢慢地睜開雙眼，陌生的場景映入眼簾。
這裡是哪裡？
寺仟突然從床上一股氣坐了起來，眼睛還朦朦的，但是濃濃的藥水味刺激了他的嗅覺。
這裡是醫院。
“你醒了？”站在病床旁的醫生一臉慈祥地看著寺仟，他伸出手示意寺仟乖乖地坐在床上不要亂動。
“我怎麼了？”
“寺仟同學，你....有先天性心髒衰竭對吧？”
“對，它又複發了？”
“是的，而且是惡性複發，你可能只剩下三天的性命。”醫生有些惋惜地看著怔在病床上的寺仟，他正想開口安慰他時，卻意外地發現寺仟的臉上並沒有害怕，錯愕，相反的是慶幸的表情。
“你不害怕嗎？”由於好奇醫生忍不住開口詢問。
“不，三天就夠了，比賽剛好就在三天後舉行，我只要能夠為她取得勝利就夠了。”
白色的窗簾紗布如同羽毛般輕盈地飄在空中，窗外的海棠花又落下了幾朵。
形形色色的人群，每個人都很衝忙地行走在繁忙的街道，慕雨思在剛剛接到了寺仟的電話，說要她到白戀廣場，有事找她。
白戀廣場如名字般到處都是充滿白色高樓的建築物，廣場的中間設立了一個很漂亮的噴水池，在中間那棟高樓上有著一個很大的時鐘，每當十二點時都會響起。
在這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寺仟一眼便看出了慕雨思的所在，他眷戀的目光看向在到處尋找他的慕雨思，他慘白的嘴唇微啟：“雨思。”
慕雨思回頭，看向他，發現他們之中隔著很多的路人，正當慕雨思想要娜動腳步的時候，寺仟已經掰開人群，努力地想要接近慕雨思，他恨不得可以一口氣衝到她的身邊。
好不容易他走到了她眼前，他一把抱著慕雨思，用力的，將頭埋進她的髮絲之中。
“你怎麼了？”慕雨思一臉的茫然，但她沒有推開寺仟，只是靜靜地被他抱住。
“只是突然想見你，好想見你，好想抱著你。”他的手越攥越緊，聲音也有些哽咽。
“雨思，對你來說是不是取得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對的。”慕雨思的回答沒有一絲疑惑，沒有一絲動搖。
“那就好，再見。”他放開了她，轉身走去。
“寺仟。”慕雨思叫住了他，有那麼一刻在他的內心深處有那麼一點驚喜，他很快地就回過頭，看著慕雨思。
“剛剛你突然間跑了出來，你女朋友她很擔心，如果沒事了請通知她一聲。”
嘴邊的笑容凝住了，他的臉上渡上了一層灰。
“在你心目中我算什麼，為什麼我們之間總是隔著他或她，我厭了，在你心中我什麼都不是，就算真有哪天我消失了你也不會在乎...”他心碎的聲音如同帶刺的玫瑰，扎的慕雨思好痛，但是這種刺卻把他自己扎得更痛。他毅然地轉過身，慢慢地消失在她的眼裡。
廣場上，一首感傷的歌正在播放。
憂傷的鋼琴前奏重重地打擊在慕雨思的心上。天空也開始下著雨，一滴一滴。憂傷的歌聲飄開，傳入慕雨思的耳畔。
腳步很輕很輕很輕 你忘了要發出聲音
慕雨思無力地蹲了下來，她看著寺仟越走越遠的身影。
睡得很靜很靜很靜 你忘了說過要一起
天氣很晴很晴很晴 你忘了今天不下雨
身體很冰很冰很冰 你忘了要張開眼睛
慕雨思用手捂住自己顫抖的唇，淚水盈滿了她的眼眶。
天空忽然決定下雨
我來不及收拾那些回憶
傘底下的那個你丟下我去哪裡
原來天空沒有下雨 濕了的是我哭紅的眼睛
滴答滴答滴答滴 我好想念你
雨水無情地拍打在她的身上，把她長長地秀發也打濕了。她哭得全身都在顫抖著，刺骨的冷覆蓋著她全身。
為什麼她會這麼感傷？是因為這首歌嗎？
為什麼她有種快要見不到寺仟的感覺。
‘嗒嗒嗒’雨水不再拍打著她瘦弱的身軀了，她不再感覺雨水的無情了，正當她滿含淚水的瞳孔正帶著希望看向為她撐傘的人，在心中有那麼一瞬間她希望那個人是寺仟，但是她怔住了，那個人是陽魅。
“對不起。”他說。
淚水流得更兇了，讓她想止也止不住。
“你是愛他的是不是，雨思。”
慕雨思哭著點頭。
陽魅心疼地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用手輕輕地拍著她顫抖的後背：“別哭了，別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