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晚上七點鐘，應該是孩子們跟家長們一起快樂的吃著晚餐，台北市的補習街卻才正有一批批剛下課的學生背著沉重的書包準備離開。
巧巧望了一眼容的下百人的補習班，她的辦公桌對著講台，讓她可以在其他老師上課時從學生的背後看著他們。此刻學生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做為班導，她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確定每個孩子都在正常的軌道上。很多的家長忙於事業，家計，只有把孩子交給課後輔導班，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但這是她的工作，而她真心的關懷著這些孩子。

她開始低頭收拾著辦公桌上的講義，課本，眼前突然一陣黑。
「老師您好，請問嚴子強下課了嗎?」一位年紀大約快八十的奶奶手裡提著一串聞起來似剛出爐的肉粽站在巧巧的辦公桌前。
「嚴子強?他~」巧巧知道眼前的奶奶八成是子強的奶奶。只是嚴子強已經翹課兩天了。
「您是”巧巧老師嗎?“我們家小強常提起您，沒有想到老師那麼年輕?」奶奶一邊說一邊咳起來，手上的肉粽跟著每一聲咳嗽晃動。
「阿嬤，快請坐。」巧巧伸手將老人家扶到自己的坐位上，倒了一杯溫水給老人家。想起自己剛過世不久的奶奶，心裏一陣酸楚。
「我們家阿強回家了嗎? 我啊!到台北來看小女兒順便來看看阿強。不知道他有沒有乖乖上課? 這孩子的媽剛剛過世，我怕他承受不住。」奶奶拿起皺紋斑斑的手拭擦眼淚。
「阿嬤別傷心，小強很乖，成績也很好。」巧巧不自覺得說出謊言。作為小強的班導將盡一年了，她現在才得知嚴小強的母親過世了?！
難怪嚴小強最近上課總是有點心神不寧。通常一兩次翹課她都會睜一眼閉一眼，必竟這年紀的孩子真的需要一些玩樂的空間和時間。 但是小強已經連續兩天沒來上課了。原本她就打算連絡家長的，沒有想到阿嬤來了。
「那就太好了。老師這些粽子您收下，謝謝您幫我照顧小強。我先走了。」阿嬤果真說走就緩慢的起身，準備離開。
「等等，阿嬤，你住哪裡? 等會怎麼回家? 需要我幫你叫計程車嗎?」巧巧趕緊跟上腳步一路跟著阿嬤來到騎樓下。
「老師留步，我小女兒就住附近，我明天就要回鄉下了，台北的空氣真不好。小強就拜託老師了。」老人家真的是說走就走，完全沒有預警的。
巧巧看著阿嬤得身影消失在騎樓的轉角處，眼淚不爭氣的掉下來。
接著她眼尖的看到嚴子強的死黨急忙的收拾著桌上的筆記本想溜。
「張果凍，你給我站住。」她一個健步衝過去捉住張國棟的領子。
「老師，不要再叫我”果凍”了啦!我心儀的女孩子就在前面耶。」張國棟抗議著。
「現在馬上告訴我”嚴子強”這兩天在哪裡混。否則我哪天”不小心”將你的考卷放在你”心儀”的女孩前面。是科主任班上的小怡靜是吧?」巧巧故意在說出女孩名子時放低聲音。接著她想大笑出聲，這年紀的孩子實在是可愛及了。想想她讀書的年代，怎麼可能跟老師這樣”說起”自己喜歡的女生呢?
「我不說，他是我兄弟。老師不要逼我出賣兄弟。」張國棟做最後的睜札。
「他是你兄弟？你看到剛剛他的阿嬤多擔心他嗎？說不說？」巧巧嚴厲的斥責。兇悍的模樣跟她嬌小得身材，完美的臉蛋完全搭配不起來。
「隔壁街的網咖啦～」張國棟一邊將被巧巧拉扯開來的襯衫拉回去，一邊咕噥。「什麼＂天使巧巧老師＂？！根本是惡魔老師～古雲:人不可貌相果然是對的。長得這麼美，卻那麼可怕～」生性調皮的張國棟一邊說一邊學著古人吟詩時搖頭晃腦。煞是可愛。
「謝謝誇獎了。」
「老師是謝我說你”美”還是”可怕”?」
「當然是"可怕”啊」想想她嬌小的外型，花了多少功夫才讓這些血氣方剛，年輕氣勝的國中生對她從”迷戀”到”害怕”。
「我就知道~」
「還不快回家，要我出功課給你寫嗎？」巧巧滿意的看著張國棟臉色發青。
「老師明天是周末耶。我要打球啦。」
「那還不快回家～」巧巧終於笑出聲。看著張國棟抓著書包逃之夭夭。接下來，她回到坐位上蹲下去將球鞋從桌底下拿出來套上嬌小秀氣的腳。如果嚴子強想跑，布鞋將會比高跟鞋管用。有時候她想，如果自己是一百八十公分的男兒生，一定更容易治服這些孩子。

「巧巧老師，要去逮學生哦？別這麼拼了啦，家長都沒有你投入。」數學系的科主任看著巧巧將布鞋套上，一邊了然的問。一邊拿走兩顆熱騰騰的肉粽。當然其他的老師馬上跟進人手一顆，最後還很”好心”的說: 留一顆給巧巧老師追完學生肚子餓吃。真是的，沒有老師自願幫她，拿粽子倒是手腳很快。
「是啊！先走了。周末愉快。」巧巧一邊揮手，一邊將布包從抽屜拉出來，將儘剩的一顆肉粽小心用紙巾包好，放入布包。科主任的話在她快跑時在腦海裡不停的撥放。想當年父母都出車禍過世，弟弟開始翹課，翹家，而外婆卻無能為力時，弟弟的班導師是如何將弟弟從差點誤入歧途中拉扯回來的。從那一刻起，她就勢言能拯救幾個孩子，就是幾個。現在嚴子強似乎是經歷了相同的困境。她必需要跟嚴子強的父親談一談了。

走進烏漆漆的網咖裡，巧巧一眼就看到消瘦的嚴子強。她悄悄接近正專注著打網路游戲的嚴子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一把抓起他的領子。
身高只有一百五十五公分得她就算在加上布鞋的ㄧ公分依然比嚴子強矮了一截。但要比身高她決對輸，可是比氣勢，她絕對贏。
「老師！？你～」嚴子強慘白的臉望著巧巧，嘴巴像隻金魚般一張一合的讓天性開朗的巧巧差點笑出來。
「跟我走。」
「別拉我啦，老師，你要我跟你去哪裡？」
「去見你的家長。」巧巧心裏明白，如果嚴子強要反抗，她一點勝算都沒有。但是這孩子八成只是需要更多的關心和注意。他乖乖的跟著她走，當然延路一直試著將被拉扯的領口拉回來。
「老師好～」網咖的櫃台顯然已經跟巧巧很熟了，兩個人走出店面時，習慣性的問候。台灣的社會老一輩的還是多少尊重老師的。
巧巧招手叫了一部計程車，嚴子強乖乖的報出住家地址。大哥現在百分之百沒有在家，自從上個月父母去旅遊出了意外，他才正式的跟同父異母的大哥＂嚴子俊＂照面。過去他只知道自己的媽媽是二房，這位大哥從小就被送去美國，到了大學畢業才從國外回來接管家族企業。生為台灣數一數二半導體上市公司富二代他本來很幸福的。直到他坐在總公司辦公室，聽著家族律師宣讀父母的信託他的人生開始碎成片片。
「張律師你可以再說一次嗎？我那個在我成長過程中永遠缺席的父親將他的兒子交給我保管，直到十八歲？」那時叫＂嚴子俊＂的高大男人說的話深深的刺傷他的心。他的＂大哥＂將他說的像是一個’燙手山萸＂。讓他當下想掉頭就走。什麼＂保管＂？他是個人，不是一包貨物。
「我要回去跟外婆住。」當下，他大聲說出心中的話。
「等你十八歲，你想跟誰住我都管不著。」＂大哥＂用低沉嚴厲的聲音說。
「最好不要耍老師。」巧巧看著窗外漸漸天暗，計程車司機一路將車子駛上山區，她心裏開始毛毛的。嚴子強該不會想將她帶到深山謀殺吧。
「老師怕了嗎？」嚴子強壞壞的笑。他真是喜歡巧巧老師。這是他唯一還待在補習班的原因。現在已經沒有多少老師是真心的關心學生了。瞧老師一副害怕又故作鎮定的樣子。想想如果老師看到他的＂大哥＂，不嚇死才怪。
他從沒有見過大哥在任何人面前流露任何情感，從沒有見過大哥笑過，一次都沒有，甚至呼吸都沒有失調過。他一度懷疑大哥是不是傳說中的吸血鬼? 這樣的想法縱使可笑，但沒有人能怪他。除了他古銅色的皮膚沒有像吸血鬼的蒼白外，大哥所有的一切都帶著神秘感，就連他的住家也完全沒有主人的任何私人物品。灰色系的裝潢，現代感的家具，和一台蘋果電腦，牆上沒有畫，沒有盆栽植物，甚至連一張照片都沒有。任何人都看不出來主人的喜好，興趣。
「我的家長』在星期五晚上通常是出去＂泡妞＂不會有空在家＂理我＂的。老師恐怕要白跑一趟。」
「那老師就等到＂你的家長＂泡完妞回來如何？」巧巧深呼吸的看向窗外。又是一個只顧自己，太太才過世不久就急著找第二春的男人。巧巧心疼的看著嚴子強強忍著的苦澀情緒。
「老師到了。老師要我在這裡等嗎？」計程車司機將車子停在一棟山區的高大白色建築物，從駕駛座轉過頭來看著巧巧。看來剛剛兩個人的對話都被司機先生聽的ㄧ清二楚了。
「不用了，謝啦，不知道要等多久。」巧巧伸手從布包裡掏皮夾。真是的，剛剛應該騎小綿羊的，但又考慮載學生萬一出車禍還有可能挨告。現在荷包又失血了。
「半價優待，這樣關心學生的老師不多了。我也有個青少年孩子。」司機很阿撒哩的說，讓巧巧一陣感動。
「這是我的名片，等等如果需要再打給我，我來接你。」
「謝謝。嚴子強，還不快跟司機先生說謝謝。」巧巧一邊拉著心不甘情不願的嚴子強，一邊不忘教育他的禮貌。

等嚴子強說了謝謝，巧巧終於滿意的點點頭跟著他進入建築物。
她走進大門，參觀嚴子強的家，光是鐵門就有三道。更別說進了屋子後，此刻的她只能用三個字形容自己的反應~驚呆了。
這像是”人”住的房子嗎?以灰色為主系的一層樓大的，乾淨的有點不像話。乳白色的沙發搭配黑色茶幾。牆上沒有照片，櫃子上沒有私人裝飾品，沙發上沒有可以靠的小枕頭，除了幾個基本家具，什麼都沒有。多可怕的ㄧ間超大房子~
「你”住”在這裡?」巧巧不放棄的到處找”電動玩具”的積台，她確信每個男人都玩電動。但她什麼都沒有找到。
「我的”監護人”住在這裡。」嚴子強環顧四周，就算大哥在家，也只是待在書房。
「那麼，請你去把”監護人”請出來。老師需要跟他”談談。」巧巧誤以為嚴子強嘴巴故意說一些嘲諷的話。將爸爸說成”監護人”，真是的。
嚴子強敲敲嚴子俊的書房，訝異的發現應該不可能在家的大哥竟然從書房門後說出:「進來。」兩個字。
嚴子強將下巴抬的高高的，壓下心裡的不安走進去。
「補習班老師要見你。」
「請她進來。」打從計程車司機將車子停放在鐵門外嚴子俊就知道了。只是他不了解明明會計都有按照時間將所有學校，補習班的費用都有固定付款，老師為什麼需要找到家裡來?
嚴子俊看著一臉叛逆的弟弟聽了指示而轉身走回客廳，為什麼他身形如此單薄?不喜歡吃飯嗎? 他可不想背負”不負責任的監護人”的罪名。

「老師，你確定要跟我的監護人談?　他很嚴肅！！！，我怕嚇到你~」嚴子強加強語氣。
「費話少說，我看你才怕吧? 翹課去打電動?還不快給我帶路? 你知道為甚麼我們補習班收費比一般補習班要昂貴嗎?」
「因為班導比較漂亮?」嚴子強死馬當活馬醫。」
「你當補習班是酒店啊?當然是因為我們補習班還要養一個像我這樣的”班導”盯著你們啊~」巧巧早以習慣現在的年輕人，網路資訊太多，現在的年輕人已經部像從前那樣害羞了。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跟著嚴子強進到這間大到有點浪費的書房裡。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淡藍色的地毯和高級的辦公家具，接著是”他”站在窗戶旁高大的身影。
真是不禮貌的家長。應該是”他”出來客廳跟”老師”碰面吧。嚴子強剛剛警告過她他的”監護人”有點難相處”。她以為自己做好了準備面對任何兇神惡煞。
她錯了~錯的離譜。
他從窗戶旁轉身直直走到她面前，在距離一尺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
她不可思議的瞪著眼前這個高大挺拔的男人。除了黑如子夜的雙矇，深刻的五官像雕刻出來的，豐厚的黑髮，高挺的鼻梁，配上濃眉，他的外表~無懈可及。他至少有一百八十六公分，身材比例均勻，穿了ㄧ身訂做西裝，氣勢非凡。一頭濃密的黑髮，不像時下的年輕人一樣染的金金的。濃眉深鎖，可以從眉頭間的皺紋看出來他常這樣皺眉。鼻子硬挺，薄薄的唇讓人感覺他是個發號師令，獨掌大權的人。可惜除了俊毅的外型外就只剩下一雙冰冷的雙眼，而這雙像鷹一般的雙眼，此刻正直直的盯著她。巧巧感覺自己像一隻為求生存，在曠野中奔跑的小老鼠。而眼前這個男人，正是盤旋在天空中的鷹隨時會撲向她。她現在了解嚴子強的警告從哪來了。
因為他冷冷的盯著她，巧巧感覺周遭的空氣瞬間降了五度，而她身上的體熱瞬間被抽乾。
這位看起來不超過三十五歲的年輕家長，沒有「你好?」的問候語。沒有「很高興認識你」的握手。連最基本的禮貌問候語他都省略了。

嚴子俊深鎖眉頭， 努力掩飾內心萬馬奔騰。沒見過素顏還可以這麼美的女孩? 女人? 乾淨的額頭、潔白的臉、眼神透露出她驚慌。長睫毛在小小的臉蛋上像蝴蝶的翅膀快速煽動。小嘴似成熟的櫻桃般紅艷。小而翹的鼻子此刻正換氣過度，最吸引他的是她看到他時的驚慌失措，短短的幾秒讓他生起想保護她的念頭，這樣的清純美麗的女人像從天而降的精靈讓他閃神了一下。她一頭烏黑的長髮用一支髮叉隨意的盤在頭上，一件白色緊身上衣和一件短吊帶褲和白布鞋讓她乍看之下像是一個高中生。她到底幾歲? 滿十八?

他搖搖頭恢復自治力，看向雖然矮他一截，但平均身高也是高人一等，身材單薄的弟弟。
「你要我相信眼前這個”矮個子”女人是你的”老師”?」嚴子俊有點惱怒自己被一個女人的美所震住，而恍神了五秒鐘。將這股氣用不好聽的話給發洩出來。他心裡明白，這女人驕小玲瓏，完全的台灣女孩有的甜美身段。

巧巧聽到嚴子強的爸爸這樣的話，心裡嚴重受傷。原來的害怕瞬間轉換成氣憤的能量。這男人真是無禮!他低沉帶磁性的中低音竟吐出這樣的字眼？ 她正準備發飆卻突然想到強強的手還緊緊的被她握著，這個爸爸讓嚴子強緊張? 孩子需要她，而這可惡的男人不值得她動氣。她不想撥奪跟”家長”商量嚴子強的近況時間，就為了為自己出一口氣。

「巧巧老師真的是我補習班的班導。」嚴子強忍著想笑的衝動對大哥說。看著大哥像冰山的臉因為看到老師而扭曲，雖然可能只是短短的五秒鐘，但讓他有說不出的驕傲。不用說也知道自己的老師有多美，他猜想巧巧嬌小美麗的樣子並不在大哥的預料之中。如果換個時間，他可能會狠狠的嘲笑大哥番，但他沒有這個膽。還有他等著巧巧老師修理大哥，這場龍爭虎鬥他投巧巧老師贏一票。但兩個大人為了他的事而站在這裡”討論”的感覺還不錯。雖然是要討論他最近”不好”的表現。

嚴子強沒回嘴，因為深知自己的確無禮，當著女士面批評她的身高還真是沒禮貌。他看著這驕小的女人深吸一口氣瞪著他，胸部因為氣憤和換氣過度而上下起伏，擺出像是要找人吵架的架式。但接著卻吐出那口氣輕聲跟嚴子強說話。「嚴子強，老師跟你爸爸說幾句話，你可以幫老師倒杯溫水嗎?」
他有一股想大笑出聲的衝動。這女人還真能忍呢，而且可愛的緊，所有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了。而且她叫他”你爸爸”? 這誤會可大了。她以為他幾歲就生孩子了? 二十歲?
嚴子俊靜靜的等待，等待眼前的女人出招。她很生氣卻強忍著。原本無聊煩躁的星期五夜晚竟出現這樣的小插曲。他將身體靠向書桌，雙手抓著桌緣直視著眼前的小女人。等著她露出花癡相? 等著她對他使美色? 不是他自負，女人通常都抵擋不住他高富帥的條件。他不覺的這位補習班老師會是個例外。
巧巧不可思議的瞪著嚴子強的爸爸，這男人鐵定有問題。看他似笑非笑得揪著她，不將她這個老師放在眼裡也就算了，竟然如此對她得造訪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通常老師上門造訪多少會讓在乎孩子的家長緊張吧。
「嚴先生~」巧巧正要開口，見嚴子強還處在那裡盯著兩個人看，她疑惑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學生。「嚴子強，老師需要跟你的父親私底下說幾句話。」
嚴子強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但是看到嚴子俊投射過來的眼光，心不甘情不願的往書房門走出去。
巧巧轉回頭再次面對嚴子強無禮的父親。他依然似笑非笑的揪著她。巧巧終於爆發了。
「嚴先生，孩子翹課，心思不專，一點也不好笑。你知道我今天拜訪的原因是嚴子強最近出現很多以前沒有的狀況，希望你多注意他。作父親的應該多關心孩子，而不是忙著自己的＂娛樂＂。」好吧，她承認自己有點為了那句”矮個子”在報私仇。這男人的私事不在她管轄之中。
「現在的老師都像你一樣多管閒事嗎？」從國小五年級開始就沒有任何人膽敢用這樣的口氣教訓他了。他抬起右眉，想知道嚴子強對這位長相如此甜美，但脾氣讓人不敢恭維的老師說了些什麼？她還故意在＂娛樂＂兩個字上加重語氣。
「我是子強的班導，作父親的你難道沒有看到這次的成績單嗎?還有子強最近好像瘦了不少。你應該坐下來跟他談談。」巧巧越說越火。就算作父親的不在意成績，也該注意孩子的健康。
「巧巧老師，我是嚴子強的同父異母哥哥。他們家出事了，我才被迫接手監護人的工作。」嚴子俊冷冷的說。只是為了看這位氣勢凌人，自以為是的女人聽到這個事實時臉上的羞愧。
通常他很懶的浪費時間在女人跟小鬼身上，但是信託裡他是受託人，他不想去回憶父親為了嚴子強的母親拋下他和母親的那段不堪歲月，綜使嚴子強在這些恩怨中是個無辜角色，但他至今仍不明白那老頭把嚴子強留給他煩惱是什麼意思? 他等著這位老師消化這個消息，然後露出慚愧之色，夾著尾巴逃跑。
「嚴子強同時失去父母?」巧巧跟著這個消息心都碎了。他說”他們家”意思是他並不把嚴子強當”家人”。那嚴子強不就只剩下一個年邁的外婆了嗎?
嚴子俊看著她美麗的心型臉蛋，五官漲紅而糾在一塊。她要道歉嗎? 他實在不需要，男人該有的風度他多少有一些，尤其是對這樣一個美麗的女子。
「那你作為監護人怎麼可以這樣不關心他，太過份了。」巧巧氣的眼裡冒出水氣。
「太過份了？」嚴子俊訝異的瞪著她。這女人是從火星來的嗎？
「他的日常生活所需，吃的，穿的，不少一樣，補習費一天都沒有遲交，請問老師你的話從何而來？」
「那你知道為甚麼他要翹課，而且還連續兩天？他為什麼越來越瘦？為什麼上課不專心？這些都是再明顯不過的出問題的前兆。」巧巧激動的手握拳。
「那老師您來告訴我為什麼？」他感覺得到弟弟對他的敵意，但身為個千名員工的總裁，對他有敵意的人很多，他不在乎多一個。看來這位叫巧巧的老師還真是對孩子很關心。只是他自己像子強這個年紀時以經自己做飯，打工，幫小學生補習，還忙著參加個式比賽了。他從來都不知道像這樣一個青少年還需要保母？
「我今天就是來了解的啊！」巧巧有點懊惱自己真的也是今天才知道嚴子強家裡有巨變，她自責自己的疏忽，但嘴裡可不能承認。班上一天有至少四十五個學生，每天幾乎有狀況發生。而嚴子強一星期只來上兩天星期三，五的課。
「那您何不問他？」嚴子俊一臉傲慢。心裏為她關心孩子的熱情所感動。
「我會，但我需要＂家長＂的配合。」巧巧咬牙，「我更正，家長應該多關心孩子，老師我＂會配合＂。」巧巧深吸一口氣，又補充到，「嚴子強一星期來補習班兩次，其他時間請麻煩嚴先生多關心。必竟您才是每天看到他，跟他相處的人。」
「我很忙，不如麻煩老師來關心教導他？一星期三天好了，從今天起每星期一，三，五。以後就靠您了。」嚴子俊一邊說，一邊站直身體，走過她身邊，打開書房的門，作出送客的動作。
「什麼？你這個人怎麼這樣莫名奇妙？」巧巧張口結舌，完全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形。
「你不願意？我以為你關心嚴子強？還是只是說說而已？」
「我當然關心我每個學生，但是～」
「那就拜託你這一陣子幫幫他步入正軌。」
「嚴子強，巧巧老師一，三，五來幫你補習。今天開始，你翹課兩節共幾個小時？今天補回來。」嚴子俊連問都沒有問嚴子強站在門前偷聽他們說多久的話。一開門劈頭就對他說，然後當著兩個人的面將書房的門關上。
「真是的，老師你輸了一回。」嚴子強看著氣急敗壞的巧巧說。
「老師怎麼不知道自己在跟人比賽?」巧巧瞪了嚴子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