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甘寂寞
夜小寻
這些天林尋只回來過一次,是來拿衣服的。
當時我睡在床上,睜着眼看林尋,他只瞥了我一眼,然後到衣櫃里撿了幾件衣服頭也不回的離開。
林尋並沒有把所有的東西都拿走,這至少證明,這里還是他的家,他終歸會回來的,對不對?
果然不出所料,等身體好了些去到公司報道的時候,我的辦公桌前已經坐了一個陌生人,我的物品被丟在一個大紙箱里,放在辦公室的一角,被開除已經在意料之中了。
抱着一大堆垃圾走在街頭,心情卻很平靜。
像我這樣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長相普通、不浪漫、沒有錢、愛人跑了,現在連工作都丟了,我還有什么資格去難過?
連公車都沒搭,就這樣慢悠悠的走回了家,我想,以後這樣的時間會有很多很多……
開門,林尋坐在客廳。
很多天沒見,林尋似乎瘦了一些,看起來還是那么年輕,但卻從骨子里透出一種成熟,無論什么時候,他都是那么優秀和完美。
林尋上下打量着我,問,“手里抱着什么?”
我換了一雙拖鞋進屋,把紙箱放在角落里,“我被炒魷魚了。”
林尋抿着唇,眉頭緊蹙,“是不是因為我那晚……”
我知道林尋想說什么,不想讓他有負擔,於是連忙搖頭,“那點小傷算什么?我只是不想工作了。”
林尋站起身,走向我,在我下意識後退之前拉住了我的手。
“那你現在身體好了嗎?”
我茫然的點點頭。
“那就好!”
他霸道得將我拽進衛生間,蓮蓬頭一開,兩人瞬間渾身濕透。
林尋脫下我的衣服,手指沾上沐浴液胡亂的探入我的體內,我倒吸一口涼氣,身體變得僵硬無比,很快的,他抽出手指頂了進來,因為有做潤滑,加上這次你並沒那么野蠻,所以之前的傷口也沒再次裂開,可是依然很不舒服。
林尋讓我面對鏡子站着,從我的後方進入,在鏡子里我清楚得看到自己那張被漲得通紅的臉,還有你在享受時那微微蹙眉的性感表情……
我還是那么愛他……那么想要他……即使他是在傷害我,我也想要全部的他,更多的他……
之後的日子變得更加戲劇化,林尋開始早出晚歸,甚至不歸,他凌晨兩點回來,我就等他到凌晨兩點,他一個通宵不回,我就睜眼坐到天明。
林尋回家的目的似乎只有一個,做愛。
做完了就睡覺,兩人沒有什么溝通,第二天醒來身邊的位置早已冰冷,枕頭邊會放着幾張紅色鈔票。
我已經丟了工作,暫時也不想去找新工作,以前就沒存錢的習慣,所以被公司開除後就沒了經濟來源,我打開抽屜看着一疊鈔票,自嘲的笑笑,原來我這副老化的軀殼還有那么點用,我應該算是比較高級的男妓了,因為我只需要服侍一個客人就好。
偶然聽到你和別人通電話,知道你已經提升做了經理,難怪現在出手越來越大方,人家說年輕有為,這果真是真理,可惜我這個老男人已經成了一只蛀蟲,對社會,對你都不再有用。
獨守空閨的日子不好過,我似乎有些明白為何林尋會背着我和別的男人好了,之前的工作經常需要出差,一離家就是半個月甚至更長時間,即使他不出去找男人,別人也會主動送上門,若是我早點明白,我想我一定會丟了工作,天天留在家里等他……可惜現在我們的關系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改變,我天天呆在家,而他天天想着逃出去……
連分手都不用說,我也不去質問林尋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兩人的關系說好聽點叫性伴侶,說難聽點,我只是供他泄欲的對象而已。
入秋,夜色涼如水,房里冷清得讓我發顫,林尋已經兩天沒有回家,猜想今晚他也不會回來,於是我揣了一些錢出門,打了個車到市區繁華的酒吧一條街,據說這里是最好的獵艷場所,第一次來,緊張是難免的。
各色各樣的酒吧中,我選了燈光昏暗毫不起眼的一家,開門進去就有俊俏的男服務生迎來,我腳步有些不穩,選了角落的位置,叫了兩瓶酒。
這間酒吧不鬧騰,不算大的廳堂里放着上世紀的爵士樂,別有一番風味。
我看了看四周,客人並不多,幾乎全是獨身一人的,我想像我一樣寂寞的人應該有很多。
我平時的膽子就不算大,主動搭訕這種事從未做過,當年和林尋相戀也是他主動的,想起那時不由的笑了起來,想起林尋站在馬路中間,把我抱起來轉一圈又一圈,那種幸福甜蜜的感覺就算過了十年我也記憶猶新……只是現在,不過是回憶而已。
一口氣喝下了一瓶酒,就當是給自己壯膽,又環顧了店內的幾名客人,選了一個獨自坐在吧台上飲酒的男人。
他背對着我,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卻對他有好感,因為他的背影和林尋有些相似。
我倒了兩杯酒,朝他的位置走去,然後坐到他旁邊,將酒遞過去。
對方轉過頭,我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世界真是太小了……居然能在這里遇到我的客戶,郭洋。
郭洋笑着問,“我們的單子才簽好,怎么你就辭職了呢?”
我尷尬的抓了抓頭發,敬了他一杯酒,“是被開除的。”
“哦,早知道你不在那做了,我就不簽那份單了。”郭洋舉起酒杯與我的輕碰了一下,然後一口飲下。
我眨了眨眼睛,這話,很曖昧。
反正現在郭洋已經不是我的客戶了,我也不必太過拘謹,我問,“一個人來酒吧?泡妞?”
對方愣了一下,哈哈笑出了聲,“你不會不知道這是GAY吧吧?”
這回輪到我怔住了。
一切發生的順理成章,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性愛其實是可以和感情無關的,尤其還是在對方對我有好感的情況下,兩人滾上床也是自然。
我把他幻想成林尋,關了燈,其實都一樣。
他對我很溫柔,溫柔得讓我想起了初識的林尋,忽然間我覺得自己也沒那么老了。
我唯一的錯就是把郭洋帶回了家,讓郭洋睡上了我們的床。
我沒算到的是,林尋竟然會回來。
這是多熟悉的場景啊,只不過是角色對換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