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 水中異物
西巷白叔
瑤天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躺着的角度問題,還是腦袋燒迷糊了的原因,我看過去,瑤天居然在笑。
她看着我一臉詫異的表情,朝身後擺了擺手,說,LI,還是你來說吧。
LI從火堆邊走過來,坐在我的另一邊,我躺在睡袋里,露出一個頭看着這兩個人,心說這兩個人真的有夫妻相啊。
“劉白,你還記得之前發生了什么嗎?”
LI從我額頭上拿下濕掉的毛巾問我,看來我之前應該發高燒了。
“之前不是塌方了嗎,我好像被砸到了,然後醒來就這樣了。”
我一直認為LI總是在浪費時間問一些廢話,老子砸暈之前最後一眼看到的人就是他好嗎。
“還有呢?”
我突然就不想回答了,什么都不說,一直問一些扯淡的廢話,我把頭一歪,表示拒絕回答。
瑤天嘆了口氣,跟我說:“劉白,你之前看到的很重要,你忘了你的眼睛嗎。”
我一愣,確實,我的眼睛跟別人不一樣,可是塌方這種事,難道我也可以看到沒塌方這種幻覺嗎,那一下把我砸暈的是什么,是腦洞嗎。
“你們先告訴我,我暈了之後,發生了什么,以及這里是哪里。”
LI沉默了一下,緩緩跟我說,塌方之後之前的路全部被堵住了,石頭還在往下砸,是瑤天從一個洞窟里探出頭,LI拖着我直接鑽進了洞窟。
隨後洞窟也出現了問題,我們腳下踩的石頭突然陷落,然後三個人就一直往下掉,然後就掉在了這里。
我以為他倆在逗我玩,抬頭看了看根本看不見頂黑漆漆的上空,說,你們倆要扯淡也編個好點的理由好嗎,這高度掉下來還有命嗎。
難道我們現在已經在閻王這里了,閻王看我暈着想等我醒過來讓我死的明白?
LI搖了搖頭,表情寫着就是“根本沒法溝通”六個字,起身去了火堆邊上,瑤天重新把浸了水的毛巾放在我額頭上,表示我應該是腦子燒壞特了。
“我們當然不是落在這里,我們落在了地下河里。你仔細聽水聲,我們四周環着的就是地下水,這里是像島嶼一樣的很大的一片灘塗。”
我仔細聽,確實有嘩嘩的水聲。
“但是劉白,現在是雨季,地下河隨時會漲潮,昨晚我們剛摔進河里的時候,河岸淺灘里的水才到我小腿,可是我兩個小時又測了一下,已經快到我的脖子了。”
瑤天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只是說到快漲水的時候,我看到她的眼神很明顯地一沉。
“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馬上離開這里。”
瑤天將我扶起來,遞給了我水壺和兩顆膠囊。
我接過迅速吞了下去,瑤天拿回水杯緊緊扣好蓋。
“這是我們最後一點淡水,一定不能浪費。還有你剛剛吃的葯是我高價從國外黑市買的,兩千刀一粒。記着回到上海之後還我。”
卧槽,我連忙用手指摳着嘴巴想把那兩粒膠囊給吐出來,然而想到我現在頭還是暈乎乎的現狀,還是算了。
我一躍成為了史上最慘病號,背着我60L的背包,頂着暈乎乎的腦袋,走路不成直線地上了LI的皮筏艇。
LI在皮筏艇上說還好他是負責背求生工具的,包里冷焰火,火折子,照明燈,手電筒等等全部都有,皮筏艇是他最後關頭才決定帶上的,現在想來真是未雨綢繆。
我暈暈乎乎地靠在船邊上,剛剛瑤天給我的葯丸為什么感覺更暈了。很快就感覺胃里一陣陣往外涌,不知道怎么回事。瑤天狐疑地靠近我,說,難道膠囊起效果了?
我一聽就意識到了不對,扇了自己一巴掌保持清醒,問瑤天,剛剛那個膠囊,到底是什么東西?
瑤天拍拍我的肩說,放心,那個雖然不是治腦震盪的,但是可以給你換換血。
我連站起來揍她一頓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強撐難受,問,換血是什么意思?
瑤天從包里翻出一把瑞士軍刀,朝我走過來,說:“現在驗證下膠囊到底有沒有用吧。”
我想起小時候父母一直說的,別吃陌生人的東西,真是血的教訓得出來的,沒有想到,居然是活活被人捅死。
LI突然回過頭對瑤天說,來不及了,快。
我只感覺手掌間劇痛,搖搖晃晃地看過去,瑤天用瑞士軍刀劃開了我的掌心,將我的手掌拉到船外面,我的頭還是又暈又痛,看過去,我只看到血流如注的手掌正往水里嘩嘩滴着我的血。
我已經氣的快七竅生煙了,一把把左手掙脫開來,拿到眼前就看到開裂的口子正咕嚕咕嚕往外冒血。
“你大爺!”
我右手從包里開始摸紗布,LI突然躥到我身邊,直接把我的左手一把按到了水里。
我只感覺痛得不能自理,那種感覺就是把你的手放進了剛燒開的沸水里,我疼得差點把舌頭給咬斷。
我額頭上應該全是疼出的冷汗了,因為有汗珠直接滾進了我的眼睛里。
我現在不但頭暈眼花,眼睛也完全睜不開,只能任由LI按着我的左手在水里左劃右劃。大概浸在水里五分鍾之後,LI終於把我的手從水里拎了出來。
也許是終於感到愧疚,LI從自己包里翻出碘伏和紗布,自己給我包傷口。瑤天拿着防水手電筒在往水里照,很快回身跟LI說,應該走遠了。
我剛剛緩過勁想問問到底怎么了,LI直接用棉球蘸了碘伏往我手心里抹了抹,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一下又焉兒了下去。我靠在皮筏艇的尾端一動也不想動,瞬間,除了鑽心的疼痛之外我什么都不想關心。
“剛給你吃的膠囊,是刺激你體內隱藏的血清的,你的血很有用,特別是在這個邪門的地方。”
LI看着我的樣子,估計我隨時暈過去,一邊纏着紗布一邊跟我說。
我也不想去想我的血到底有什么卵用,LI的話我現在一個字都不想聽,更不用說相信。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也就到此為止了,我現在只想恢復體力之後活活打死他。
“劉白,很不錯,剛剛謝謝你的血了,水里有東西,你的血可以驅散它們。”
瑤天坐到我身邊,把我扶起來靠在她身上,拿她的袖子里面給我擦了擦滿額頭的汗。又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看上去有夜光效果的皮筋,把我亂成草的頭發重新給我綁了綁。
這種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的方式真的好嗎,我看着細心給我綁頭發的瑤天和認真給我纏綳帶的LI。
真是,夫妻搭配,干活不累。
以及虐死單身狗。
就這樣很平靜地在地下河上漂了一個多小時之後,我漸漸恢復過來,還喝光了最後半瓶淡水,吃了三包壓縮餅干,還從包底翻出來一根雙匯王中王,就着感動的淚水狼吞虎咽掉。
LI一直靠着照明燈和手電筒雙重光源看着一張破破爛爛的地圖,很顯然,之前從上面摔下來地圖也濕了,現在皺皺巴巴的樣子簡直逼死強迫症。
瑤天一直試着跟地面聯系,瘦瘦的她居然從包里翻出來一個最起碼五公斤的電箱,准確來說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鬼東西,她摸出一副耳機帶上的樣子跟神劇里打電報的特派員沒有什么區別。
全程除了我問了句:“要飄到哪里?”但是並沒有人回答我之外,我們三個人都沒再說話。也是,再這樣的高強度刺激和緊張的神經壓迫下誰都沒有興致說話,更何況,吹水扯皮也不是他們兩個人的性格。
直到一個多小時之後,瑤天收起了她的一系列設備,瞥了眼水下,臉一沉,說,它們又來了。
LI收起地圖放進了防水的背包里,用手電照了照水里,我一眼看過去,就看到黑壓壓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在涌動。
“這都是什么?”
我嚇的猛一哆嗦,趕緊縮回了船里。
“劉白,把你紗布解開,還需要你的血。”
LI的臉色很不好看,頭都沒回,仍然用手電照着水里跟我說。
我隱約覺得事情正在朝非常不好的方向發展,不過拆開剛剛的紗布實在太痛苦,剛剛抹了碘伏還要再往外擠血,畫面太美都不敢想。
來不及多想,我走到瑤天邊上,從她腰間抽出她隨身帶着的匕首,直接撩開袖子往胳膊山劃了個口子。
瞬間血流如注,我看着水里黑壓壓的一片實在沒勇氣把胳膊伸進去,只是靠近水面,確保沒有一滴血白流,全部淌進了水里。
很快,黑壓壓的一片東西漸漸消散,我渾身癱軟坐在船中間喘氣,LI和瑤天卻沒動。
“你們也稍微表示一下人道主義關心好嗎,我都這樣了。”
我看着仍然往外噴血的傷口,忍着痛跟他們說。
“水里最下面那個是什么?”
LI轉頭看着我,他的臉色一片慘白,我清楚地看到,他手里的手電筒射程是兩百米,這已經是手電里最遠的射程了。
那么,水里的東西,他應該是看的很清楚了,包括他剛剛轉頭對我和瑤天說的,最下面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