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三章、缸中女子
慕晴
眾人小心翼翼地踩着焦黑脆弱的樓梯來到了樓上,發現樓上的格局與下面不同。樓上的空間由一扇門隔成了兩個空間。他們眼前的這一側焦黑一片,顯然那場火災就是發生在這里,不知道門的那一邊有沒有受到波及,
在這一片焦黑的中間,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由於距離太遠,根本分不清形狀。眾人上前觀察,這才發現,這一團焦炭一樣黑漆漆的東西竟然是一個人。眾人這才明白,原來這場火要毀掉的並不是什么資料之類的東西,而是一個人。那這個人會是這里的主人嗎?
許曄用軍刀在屍體上撥弄了起來,看他若無其事的樣子就好像是翻行李一樣,似乎是想要找到什么線索。但是在杜夏看來,這具屍體已經損毀成了這個樣子,說什么都難以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了。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許曄在屍體上撥弄了許久,最終還是從中找到了什么東西。
那是一張金屬制的名牌,比起那些雇佣兵的東西要大一些,看樣子是這里的出入證件。證件的一部分已經被大火毀掉了,但是剩余的部分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一個人的名字。
“約翰•狄格爾博士”杜夏不禁念出了名牌上的名字。杜夏不認識這個名字,但是這人的頭銜倒是與這屋子的主人一致,於是他問道,“你們說,這個人呢是不是這里的主人?”
大家都覺得很有可能。
那究竟是誰殺了他呢?這根本無從查起,因為畢竟是發生在幾十年前的事情,眾人又對死者毫無了解,因此要找出真相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嫌疑人至少有了一個,那就是殺死外面的那一位醫生的人。
杜夏不禁想到了這樣的一個畫面:在一個響着警報的夜晚,不但有人被不明怪物殺死,活下來的人都收拾自己的東西祈求趕緊離開這里,但是卻有一個人趁着這樣的慌亂情形開始不斷殺人,從而得到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
看樣子死者在死前想要進入門的另一邊,因為他所處的這一遍沒有任何的東西。杜夏輕輕碰了一下那道門,門應聲而開。杜夏用手電筒從門縫中照射,似乎怕那個生活在幾十年前的殺人狂一下子從門後跳出來結果了他。
但是門的另外一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會動的東西。杜夏只看見暗紅色的帷幕,除此之外,別無他物,真個房間都被這暗紅色的帷幕所掩蓋。
眾人走進屋子,面對着帷幕。門與帷幕之間的距離很小,他們剛剛跨進門內,差不多就緊貼着帷幕了。杜夏很不喜歡這樣的壓迫感,於是抬手掀起了帷幕。但是眼前見到的景象使他大吃一驚,手里的獵槍都掉到了地上。
帷幕的背後是一個超大型的容器,基本充滿了整個房間,高至天花板。同時四面差不多也充滿了這個不大的空間,只剩下了讓人能夠勉強側身經過的狹小空隙。
由於年深日久,因此容器的表面附着着一層污垢,看不清里面的內容。眾人只是察覺到這里面的東西應該與外面的那些容器一樣,里面盛滿了液體,而其中還浸泡着某種東西。
許曄伸手撤下了帷幕,用它將這個巨大的容器擦拭了一下。容器中的黑影的真面目就這樣呈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是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漂浮在容器中的液體里。這個女人身體保存得相當完好,除了有些發白與干癟,其余看上去與常人無異,其面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就是女子的面目,使得杜夏心中的一些困惑瞬間消失,但是也使得無數新的疑問又憑空竄了出來。杜夏現在明白了,為什么那只向哭泣的女子一樣的怪物會急匆匆地跑進這個屋子。因為,這個容器里的女子,長得與那只會哭泣的怪物一模一樣。
但是,這又意味着什么?
杜夏已經是第三次看見這張臉了。第一次他是在檔案室里的那一張照片上看到的,第二次則是在那只怪物的身上,第三次則是在眼前的這具泡在液體中的屍體上。而這三者究竟有什么關系呢?杜夏並不知道,但是根據這三者特性,他有這樣一個猜想:那張照片上的影響無疑是那個女子生前的樣子,而眼前的這具屍體也的確是這個女子的遺體。但是那只怪物究竟是什么來頭呢?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女子因為不忿自己的悲慘命運而化作的怨靈呢?
而且,這位女子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在那張照片中,她的身邊還坐着以為年輕女子,而這位年輕女子的眼睛他似乎覺得在哪里見到過,這又是為什么?眼前的這個東西帶來的疑問實在是太多了。
他轉頭一看,發現若雨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他身邊了,也在專注地盯着容器里的那個女子,甚至沒有注意到杜夏正在看着他。但是這份專注又跟平時她研究某樣東西時的專注神色有明顯的不同。這份專注里竟然有一些……激動。看到她這個樣子,杜夏差點以為她與這個女子有什么特殊的糾葛。
等等,沒准這個猜測是正確的呢?
沒錯,就是那雙眼睛,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
杜夏這時候才發現,若雨的眼睛竟然與那個照片中的女子極其相似,甚至可以說到了一模一樣的地步。怪不得杜夏第一次看見那張照片時,就覺得那雙眼睛在哪里見過,原來是在若雨的身上。
這樣一來,若雨的身份以及她來此的目的就更難以推測了。杜夏覺得自己應該問一問她。
但是正當他想要開口提問時,若雨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這個想法,竟然轉身走開了,留下杜夏一人站在容器的正前面。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前面,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忽然間,他感覺到缸中人的眼睛忽然眨了一下,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但是接着他發現,那不是錯覺。只見缸中女子的眼睛又眨了兩下,接着忽然嘴角上挑——它竟然對他笑了起來。
而且不是普通的笑,是一種帶着嘲諷與惡意的獰笑。
杜夏一時之間還不明白這意味着什么,就聽見若雨的叫聲忽然在身側響起:“杜夏你小心。“接着便被人撲倒在地上。
還沒有等到他反應過來,就聽見耳邊響起了一聲巨響。
那是獵槍開火的聲音。不大的空間里頓時煙霧彌漫。
杜夏這才想起,許曄交給自己的那把獵槍已經在剛剛被自己丟到地上了。他看了看旁邊,見到若雨和他一起匍匐在地上。於是他問了一句:“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雨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向旁邊看。
獵槍引起的煙霧消散之後,一個持槍的人影出現了,卻不是他們一行人中的任何一人。只見那個持槍的“人”全身漆黑,干癟無肉,儼然是一坨焦炭了。沒錯,剛剛那個拿槍襲擊杜夏的竟然是那具門口處的焦屍。
焦屍由於關節不變,因此走動時顯得十分僵硬、緩慢。但是正是由於這種行動不便的僵硬感覺,在這一片尚未消散干淨的煙霧以及手電光柱的映襯下才顯得尤為詭異。由於其行動十分緩慢,因此若果兩人沖上去奪槍的話,也不是沒有什么升級,但是現在的情形過於詭異,兩人害怕貿然上前會產生什么變故。況且,牆中只有兩發子彈,只要消耗掉剩下的那一發子彈的話,那獵槍就變成一條燒火棍了,到時兩人再上前對付它,情況就會有利得多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具幾十年前的燒焦的屍體都能忽然詐屍,拿着武器對着他們了?
這時候,一陣聲音傳來。聽聲音,應該是與那個哭聲是一人發出的,但有所不同的是,這個聲音居然是在笑着的。是的,一樣的聲音,剛剛還在悲傷地哭泣着,現在卻發出了陰森的怪笑。比起這不懷好意的怪笑,杜夏還是覺得那個哭聲聽着更加順耳一些。
杜夏現在知道了,這是那只怪物有發揮了那個可以附在屍體上的本領,驅動了這具焦屍。此時杜夏已經從剛剛的驚愕中清醒了過來,開始算計起此時的狀況。他知道,對方雖然有武器在手,但是只能發射一次。而且對方行動極其緩慢,不要說若雨了,只要它手里的槍失去了作用,杜夏都能對付他。
“你們哪里怎么了?”屋子的那一端傳來許曄的聲音。
“我們這里沒事,你看好他們兩人,不要讓他們過來。”杜夏這樣回應道。
只要他們過來,就很有可能會被槍傷到。杜夏和若雨現在只能祈禱許曄能將杜夏的話聽進去。過了一陣,他們果然沒有過來。
但是此時這具屍體卻暴露了其真實目的,只見他沒有在意地上的兩人,而是持槍又朝着那個容器開了一槍。原來,其目的一直是打破那個容器。
容器受了兩發威力巨大的獵槍子彈,早就已經是承受不住了。其上的裂紋像蜘蛛網一樣蔓延開來,里面的東西將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