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可能讓她懷孕
夜煒
凌亂的床單被褥上,遍布紅淤的嬌軀微微痙攣着,彌漫着春潮的小臉上,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被男人弄到虛軟渙散。
他那么恨她……知道她有寶寶了,會願意留下寶寶嗎?
不敢讓他察覺到自己有身孕,宋余心也只敢在他進了浴室後,才把小手覆蓋在平坦的小腹上,撫摸着肚子里的寶寶。
……
林北辰走的時候,把U盤落在這里了。
宋余心撿起U盤就追了出去。
她出去的時候,電梯門已經關上了。
到了樓下,宋余心遠遠的就看見林北辰站在屋檐下抽煙,應該是在等司機。
她快走近林北辰的時候,才發現林北辰的身邊站了一個女人。
那是——林北辰的姑姑。
“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眼熟的背影,沒想到,真的是你。”
“你三天兩頭就往這邊跑,就不怕弄出個孩子來?”
“孩子?”站在垃圾桶旁的林北辰冷笑了一聲,無名指彈了彈已經染盡的半節煙灰。“不會有孩子,我不可能讓她懷上我的孩子。”
“你能保證不出意外?要是她懷上孩子了你打算怎么辦?”
“孩子,什么孩子?”林北辰眼底閃過一抹痛苦,嗓音低沉了幾分:“我怎么可能讓她懷上我的孩子!要不是她,小宜就不會死!”
看來,林北辰現在是不想再見到她了……
宋余心識趣原路折返,剛到了玄關就接到林北辰發來的信息,讓她把U盤送到小餐館。
看到地址的時候,宋余心愣了一下,她反復放大看了好幾遍,才確定沒看錯。
她跟林北辰在一起的第三年,林北辰家里出事了,林家破產了。那個時候,他很窮,圍在他身邊的朋友和親戚都跑了,只剩下她一個。
那年她生日,放學後,在約定地點等林北辰。
她身後是一間延吉料理小餐館。
一對情侶坐在窗邊的位置。
男人豪氣的為女朋友點了一碗豪華版的冷面。
女人吃了一口就嫌棄,丟下筷子。
“怎么了寶貝?你不是說要吃冷面嗎?這家店可是地地道道的正宗東北延吉冷面。”
女人拿起筷子,嫌棄的扒拉碗里的冷面,“冷面跟冷面能一樣嗎!要是讓我閨蜜知道,我生日這么寒酸,只配在這種破館子吃東北土特產湊合,那我還不得被我閨蜜笑死了!我閨蜜生日去的可是首爾!人家吃的可是韓式料理里的冷面!”
“寶貝別生氣,咱們也去首爾!馬上買票去!”
“老公,你好有男人魅力噢!要是讓我閨蜜看見咱們去首爾的照片,還不得把她妒忌到失眠!”
“要是連這點能力都沒有,只能讓自己的女人被人瞧不起,那還談什么戀愛,趁早分手,把臉埋起來算了!省的給咱們男人丟臉!”
店里的老板買菜回來,見她在門口站着,就順手幫她拉開店門,“快進來吧,外面太熱了。”
還沒察覺到她不自在的老板,自顧自說道:“很久沒看見你跟你男朋友過來吃飯了。你男朋友還沒到,路上堵車了吧?今天的天氣太熱了,我冰箱凍了西瓜,待會給你切點,先吃點解解暑。”
宋余心和林北辰是店里的老顧客了,每次出現在店門口都是要進去吃飯,老板也自然而然默以為她今天出現在這里,是約了林北辰過來吃飯。
見她遲遲沒進來,老板喊道:“快點進來吧。”
破產後,宋余心試過去兼職替林北辰還債,但林北辰很生氣。
雖然她後面偷偷瞞着林北辰做兼職,也賺了一些錢,但是這些錢,她都要留着幫林北辰還債,在學校每天都省吃儉用只會吃一碗五毛錢的米飯,一毛錢都不敢多花,更別提下館子,吃一碗35塊錢的冷面了,那在宋余心心里,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紅着臉的宋余心,沖着老板擺了擺手,“今天不吃了。我跟我男朋友去吃別的。”
從店里出來的那對情侶,正好認出來到宋余心身後的林北辰。
男人曾經追過林北辰的妹妹,但被林北辰警告過,心里一直記恨林北辰,沒想到,居然會讓他在這里見到林北辰!
男人笑得一臉得意,扯着嗓子,對餐館的老板大聲揭穿,“人家現在可不是過去的林氏太子爺了,家里破產,欠了一屁股債,他爸坐牢了,他那個高貴端庄的媽,在家里踩縫紉機給人縫衣服貼補家用,他最寶貝的那個掌上明珠妹妹現在放學了還得去酒店給人家彈鋼琴……”
說到最後,傲慢的指着站在宋余心身旁的林北辰,臉上是壓抑不住的痛快和優越感,“至於這位太子爺,這會正在工地跟那幫農民工一塊搬磚扛水泥呢!別說首爾的冷面了,就連延吉的冷面,他也吃不起,像他這種農民工,也只配吃工地門口那些大棚流動小販的工地餐!”
抱着男人胳膊的女人,嫌棄瞥了眼宋余心,“難怪大夏天的,站在門口看咱們吃東西半天不進來,原來是吃不起阿!真是笑死人了,35塊錢,很貴嗎?這都吃不起,真是窮過臭要飯的!”
男人帶着得意的大笑,摟着女友開着跑車離開了,留下氣氛尷尬的幾人。
宋余心拉着林北辰要走,餐館老板熱情過來,用和藹的笑容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別跟那個人一般見識。宋小姐,眼光很不錯嘛,像林先生這種能伸能屈的人,日後肯定會有一番作為。”
老板娘也從店里出來,記得去年宋余心生日的時候,林北辰就帶宋余心來小餐館吃冷面。“宋小姐,今天是你生日吧。謝謝你們這么多年來一直支持我們小店,要不是有你們這些老顧客的支持,我們早就倒閉了。”
干着服務行業的老板娘,平日里,沒少遭受客人的歧視和嘲諷,很清楚剛才被人一頓羞辱的林北辰,這會什么體面尊嚴都被人撕碎了,老板娘沒有再提什么,而是催促着旁邊的老公,“老公,今天宋小姐生日,就請你這位大廚,親自下廚給宋小姐做一碗冷面吧。”
老板:“一定得,一定得。”
宋余心主動握住林北辰的手,“謝謝你們,不過我和北辰哥今天已經有安排了,我們明年再過來這里慶祝生日。”
林北辰臉上笑得很淡定,摸了摸宋余心的腦袋,“今天本來就是要過來這里給你慶祝生日,我們上去吧。”
宋余心看到林北辰耳根子都紅了,她知道,林北辰是為了證明給別人看,他可以給她幸福,能讓她吃得起一碗冷面,所以才說這些話。
可現在35塊錢一碗的冷面,對於林北辰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支出,他還有媽媽妹妹要養,她不能眼睜睜看着林北辰為了填補這35塊錢的空缺再去工地拼命,宋余心捂着肚子,說肚子不舒服,找借口拉着林北辰離開了。
路過一家自助素食館,正好是中午一點半,打烊前半個小時,素食館會把剩下沒賣出去的餐食打2折供給有需要的人。
大廳中間空空盪盪,但是角落里卻坐着不少背對着門口,把臉藏在無人角落的窮學生,曾經,為了省錢,宋余心也會走幾公里的路,躲在素食館的角落里飽飽吃上一頓便宜又豐盛的慈善午餐。
角落都被坐滿了,宋余心就拉着林北辰打包了幾盒素菜,去附近的公園吃飯。
把所有餐盒打開後,宋余心拍着掌,一臉開心。
“你看,今天的點心居然有芒果布丁,和青瓜壽司,蛋撻。我太喜歡素食館了,6塊錢一位就能一次性吃到幾十種菜……北辰哥哥你看,還有蜂蜜紅棗糕呢,太幸運了,剛好搶到最後兩塊棗糕,剛才素食館的老板聽說我今天生日,給我送了幾根蠟燭,咱們把蠟燭插在棗糕上面,待會把蠟燭點了……”
他突然拉下臉,將所有食盒蓋上蓋子丟進垃圾桶。
“北辰哥,你,你干什么……”
宋余心想去攔住林北辰,林北辰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扯離垃圾桶。
“宋余心!我只是落魄只是窮!但我不是乞丐!我沒有求你跟着我!你要是受不了,你可以走!別在我面前吃這些剩飯剩菜!”
林北辰從來沒凶過她,那是第一次,也是分手前唯一一次。
她被林北辰嚇到了,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去化解這一切,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再怎么小心翼翼去保護,最後還是不小心傷害到林北辰的自尊了,可是她根本沒有能力立即去幫他解決林家的債務,更沒有人脈介紹給他,讓他東山再起。
那一刻,有心無力的無可奈何,讓宋余心第一次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對林北辰來說,也許是一種負擔,沒有她,他可以走的更輕松。
“對!你不是乞丐,像你這種出身富貴的人,落魄了,那叫寒門子弟。我這種出身普通,又沒錢,只能四處靠優惠券,靠搶些打烊前的清倉飯菜的人才叫乞丐。我是乞丐行了吧!”
眼底涌起的淚花在眼眶打轉,她跑到垃圾桶,把所有食盒翻出來,宋余心當着林北辰的面,往嘴里塞了半塊棗糕,活着淚水一塊咽下肚子,“你瞧不上的剩飯剩菜,對我這種乞丐來說,那就是夢寐以求的生活!”
宋余心往後退了兩步,“林北辰,我們分手吧!我以後再也不會死皮賴臉來找你了。”
她抱着飯盒,扭頭就跑了。
回到宿舍,她大哭了一場。
從那天後,她和林北辰就失去了聯系也沒有再見過面。
就這樣,過去了一周。
小宜約她去小餐館吃飯,她到了包間,餐桌上已經擺着牛肉湯,辣年糕,烤盤上面還有滋滋冒油的烤牛肉。
老板娘端着冷面進來,她轉身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林北辰。
後來小宜告訴她,在她和林北辰分手的那段時間,每天,只要到了中午和下午放學時間,林北辰就會到校門口等她,她上課,他就去工地上班。晚上也不回家,就在校門外站一宿。
他沒有貿然進學校打擾她,不想讓她的同學知道,她有個窮困潦倒還背了一身債的男朋友。
他對她的愛,還是像以前一樣激烈又克制。
哪怕情到深處,寧可憋得渾身發硬褲子被汗水浸濕,也不會越過那一步。
在包間里,他們兩人一句話都沒說,全程都是她在吃,林北辰在烤肉。
就算以前林北辰有錢的時候,買單不看價格,但不想占林北辰便宜的她,會習慣性的把店里每一道菜的價格都背的滾瓜爛熟,每次也只會點便宜的。
她大概算了一下今天吃飯的價格後,從包里拿出一疊皺皺巴巴的碎鈔放在桌上,然後就走了。
林北辰追了出來!
那天,天空下着暴雨,林北辰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把她帶到市區最豪華的酒店。